阿格妮丝咋舌的时候,紫衣公主也表示了难以理解的心情,“这些收入,几乎相当于以前帝国一年的海关总收入了。”
“那算什么!你父亲在权术和外交上有多精明,有的时候在经济事务上表现的就有多么惊人的无知和懵懂,他居然将皇都的街区和贸易特权授予威尼斯人,简直就是为了治病,在身体上吸附成千上万的水蛭和蚂蝗,疾病和精血一起流出去了,病是治好了,人也消亡了。”高文毫不客气地数落说。
听到这话,安娜也坐在软包的长椅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有把自己岳丈说得如此不堪的。
但高文还在那里精密地计算着,担忧着,“年入二十万拜占特而已,若是我们对亚吉.西扬单面作战,这些金钱勉强还能应付半年,若是两线作战,这些钱怕是三个月就要消耗殆尽。没有盈余的话,就能举债,最终还是要化为我们臣民头上越来越重的税负,那样塞琉西亚就会崩溃。”说完,他好像又从忧患里得到了什么勇气和信心似的,看着窗户外灰色的大海,眼神明亮起来,“不过这种贫瘠收入情况,大约在一年后就能解决。”
“大公爵是不是因为一年后要交出领地,现在精神有些崩溃了?”小翻车鱼凑在安娜身边,悄声询问说。
安娜做出个噤声的姿势,表示她完全相信高文所言是真实并且可以实现的,闹得小翻车鱼满是无奈的表情,看来这个秘密这对人还会坚守下去,安娜哪怕是对她也是讳莫如深,只能等一年后揭晓了。
不管如何,阿格妮丝关于国度收入的测算基本无错,塞琉西亚金库里迅速“水涨船高”。因为国库和宫廷私库这时候分的还不是那么清楚,卫城临时宫殿里的日子很快走向轻奢的风气:紫衣公主安娜头发上缠着来自大马士革的精美丝巾,斜着用金束系起发辫,垂在撒拉森风格的轻柔袍子上。脖子上挂着埃及龟甲骨项链,宛如异族的少女,捧着从各地收罗来的珍贵书稿,嘴里含着出产自尼罗河最好芦苇生产的笔管,贪婪阅读。身躯躺在奢华的座椅上,白皙的双脚裸露着,晃晃荡荡搭在小巧的吊床上,旁边是燃着木炭的精美铜炉,伴随着袅袅升起的熏香,在整个房间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光滑的弗里吉亚大理石地板上,两只来自开罗的宠物猫盘踞其上,一只虎纹斑点的,淡红色鼻子,正四肢趴开。在眯着眼睛打着咕噜,它被取名为“红海王子”;还有只身躯毛发象牙白,头部和耳朵尖是黑色,眼瞳为淡青色的,被取名为“奇美拉”,正在勾起前爪,带着好战性的低吟,望着厅堂和露台间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鹰架,垂着的鹰袋。上面踩着的,则是从阿马尔菲商会那里送来的礼物,一只适合女士把玩的猎隼,也对着“奇美拉”怒目而视。
高文穿着戎装。在外面喊到,“安娜,我们一起去打猎!”说着,那头叫“船长”的猎隼,鸣叫了声,急切掠过了厅堂。扑棱棱飞到了高文的臂弯上。
“讨厌死了,我在阅读着查士丁时代的法典书稿......”安娜不耐烦地拒绝说,小脚隔着朦胧的纱帘和烛火,在高文眼中晃来晃去,脚脖子缠绕着铃铛叮当。
隔了一天,高文又在外面喊到,“安娜,我要去阿库姆的巡回法庭,监督审案。”琇書蛧
安娜还在那个姿势,半躺在卧榻上,“大蛮子你去吧,我要帮忙整个塞琉西亚和西奇里乞亚,制定详细的集市时间表,现在大型的集市有阿拉汉、阿库姆、鲁姆、泽菲利姆还有拉马斯五处,每座集市的贸易品都各有侧重,必须得按照商队的路程、路线,在一个月内将五座集市开放日给分配好。”
又隔了一天,高文喊到,“我要去模范农庄一带,去监察冬季作物的收割。并且去和大医院的工匠们,继续签署用工合同。”
“唔,我在查阅这部字典,希望能把这个手稿给弄明白......”
“那好,叫器械场那边的小翻车鱼也加把劲,尽快研发出她那个威力增大的攻城器械。”高文说完,走到坐榻边,和安娜亲密勾住脖子互相接吻下,嘱咐说。
“对了亲爱的,安条克城最近的求救信函,越来越频繁密集了。”
高文眨了眨蓝色的眼眸,“要沉得住气,要把握住适当的时机,在这场博弈当中,谁能在最好的时机出手,谁就赢得了未来的十年。”
“那我继续给歌德希尔德姐姐他们写信,慢慢让你成为朝圣者心目当中,唯一的福音灯塔。”
告别后,高文打着哈欠,走下了楼梯口,执勤的卫队武士接二连三地聚拢在他的身边,走出了卫城的栅门,越过了横跨灌满海水沟渠上的吊桥,来到了残雪衰草的堡场处(城堡内墙和外墙间的空旷地带)。
虽是冬季,但阳光很好,清洌洌地照下来。墙壁前,摆放着一排排的木靶,连保来的百余名卫戍民军,正在举着简易的杉木弓(这是原本红手大连队水手们留下的旧装备),在教官的指导下,按照号令,嗖嗖嗖地将弦上的箭发射出去,“整齐性根本不够强,记住你们已不是在山野里单打独斗的猎人和伐木工,而是被村社连保来的,拥有卓越装备的战士,是来保护大公爵和紫衣公主的。”一名穿着红手十字剑罩衣的兄弟会教官扬着木杖,严厉训斥着。
“大公爵阁下!”当他和所有的训练中的箭手,看到了走出来的高文,便集体致敬行礼。
“加把劲,马上我出征安条克后,公主和堡垒的安危就托付给大伙了!”高文边朝马厩的方向走,边回礼说。
在堡场的东侧墙下,比雷尔严肃地穿着甲胄,举着训练用的,与大步兵矛同等长度的木矛,在给民军们示范战阵里的矛术,“遇到敌人的轻兵和步兵来袭,第一排的矛手们,采取这样的姿态!”说完,比雷尔的甲胄响动起来,他弓腰沉住,单腿弯曲前踏,另外只腿跪下,左手将木矛握稳,斜着朝上举着矛尖,而后右手伸到左腰部,握住剑柄,“看到没有,就是这样,左手矛尖可以帮助你抵住敌人骑兵践踏——”说到这里,比雷尔迅捷自左侧腰带上的鞘中,“噌”一声,剑刃带着光芒横着划出,而后牢牢把持在自己右手里,“而你同时也可以拔剑,来抵挡伴随骑兵而来的敌人轻兵,用剑光明正大地干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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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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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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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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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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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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