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蝎毒太过猛烈,她被注入的次数又太多,虽然现在拔除干净,但难免留有隐患,恐对日后修行不利。”
林场的木屋里,小斋把妹妹放在床上,完完本本的检查了一番。
“啊?那怎么办?”
龙秋也是担心,转头问:“喂,你这个毒没有解药么?”
“这是我提取百种毒蝎尾针炼成的,常人沾则既死,根本,根本没有解药……”
那个竹竿瘫在墙角,整条右臂凭空消失,喘着气道:“江仙长能够拔除,已是神功盖世,我,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
龙秋非常生气,想发泄一下情绪,可表情包里又没收藏凶恶、吓人、溜溜溜之类的表情,只得向姐姐求助。m.xiumb.com
小斋动了动嘴唇,无声的道了三个字:人参精。
哦!
龙秋秒懂,人参精有强大的木灵气和生命精华,极有可能治好堇堇。她坐到床边,见那张仍然昏迷不醒的小脸,又满是心疼,握住对方的小手轻轻摩挲。
“这里是你们的分坛?”
小斋则走到竹竿面前,冷声询问。
“是。”
“你们的兽灵炼到什么程度了?”
“我说了,你会放我走?”竹竿反问。
“不会,你会死的轻松一点。”
“哼!”
他哼了一声,似在嘲讽。小斋不以为意,继续问:“你们在政府的内线是谁?”
“……”
竹竿一怔,随即抿住嘴,更不愿答话。
“呵,一个伤天害理的邪教,非要硬充好汉?”
小斋手指连点,在他胸口戳了几下,然后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他跟前,“我虽然很急,但拷问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
竹竿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来越惨白。过了几秒钟,豆大的汗珠刷刷往下掉,浑身也开始抽搐。
“啊!”
终于,他承受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单手在身上乱抓乱挠,抠出一道道血痕。
“啊!啊!”
这叫声凄厉非常,带着难以形容的痛苦。他扭曲着身体,从一个很古怪的角度,从下往上的瞥向对方。
那张脸无悲无喜,像尊神祗在俯视众生。
“我说!我说!”
一种绝望和生不如死的感觉,潮水般充斥着内心,他连忙大叫。
小斋又点了几指,苦痛顿消,道:“到底是谁?”
“姓关,叫关攀,跟那个矮子是亲兄弟。一直都是他们在联系,我,我只知道这么多。”
…………
松江河,水宅。
院子内外已被简单清理了一遍,受伤的特警也抬上了车,送往医院。火云针的分寸掌握的很好,看着全身着火,其实一会就灭了。
不过也很惨,起码是重伤标准。
齐云的五位道人也受了伤,当然体质不同,自己还能强撑。而此刻,他们就跟着张隽和穆昆,在里屋做客。
做客……
呵呵!
卢元清只能苦笑,一种莫大的沉郁感压在心口,根本呼吸不得。
他以为高估了对方的实力,结果还是低估。他本将对方列在计划之内,想谋算一二,结果人家本就在计划之外。
石云来打击最重,垂着头不言不语。正一派的却很微妙,他们事先晓得,顾玙可能修的是食气法,刚才一试,更是气焰滔天。
隐隐约约的,仨人竟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全真的内丹法,果然不如我们祖先的食气法!
抛开他们先不说,张隽和穆昆已然陷入了很尴尬的局面,这就叫装逼不成反被艹,自取其辱。
“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小斋动身前往黄庄。我也不瞒你们,就在昨天晚上,小堇半路被劫,她便是去处理此事。”顾玙开口道。
嗯?
俩人同时一惊,那边出了事,他们能推断出来,但是被劫……好家伙!自己也吓了一跳。
“据我们猜测,应该是萨满教搞的鬼。不过,我就奇怪一件事……”
顾玙盯着二人,一字字道:“我们的行踪,包括乘车安排,他们怎么那么清楚?”
“这……”
穆昆心里一抽,这摆明是内鬼啊!
“顾先生,这个,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虽然掌握了你们的行程,但没布置半点针对性的计划……”
他极力想解释,可这事本就很操蛋,越掰扯越乱,最后汗都下来了。
“叮铃铃!”
所幸,一阵电话声救了穆昆。
顾玙摸出一瞧,连忙接道:“喂,小堇怎么样……哦,那就好……查到了?嗯,这边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先过来吧。”
他挂断电话,直接问:“关攀是谁?”
“关攀?”
穆昆一怔,迅速联想到二者的逻辑关系,有些吞吞吐吐。顾玙不愿费时,又问张隽:“关攀是谁?”
张隽对上他的眼睛,立时一抖,全盘托出:“他,他是喜都分局的副局长,三十四岁,以前在警察系统,对刑侦办案很有一手。”
“他还有个哥哥?”
“没,没听说过!哦哦,我想起来了,他是有个哥哥,不过小时候就走丢了,这都是有卷宗的。”
没错,就是他了。
顾玙点点头,起身道:“还得劳烦你们,去喜都转转吧。”
……
刷!
一辆越野车在村路上疾驰而过,待尾灯远去,长青村的老百姓才像猫冬的地鼠一样,从自家屋里探出头,乌央乌央的聚到水家院子。
“什么情况啊?莫非要打仗了?”
“我刚才听着警车和枪响了,这是抓什么通缉犯吧?”
“就是,打什么仗?三胖子可没那胆儿。”
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听不见,只是不明真相,自然又是一番神侃。
而在车里,张隽坐在副驾驶,顾玙和穆昆坐在后座,开车的是分派到山脚,然后被叫来支援的某个小同志。
“顾先生,您真的要去?”穆昆低声问道。
“当然。”
“可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只能暂且限制他的行动。单凭江小姐一面之词,就认定一个官员是萨满教,有些不妥吧?”
“不妥?”
顾玙瞧了瞧他,道:“想当初在火洲,我把一卷东西交给那位大校。那上面有萨满教的组织结构和实力分析。其实我很不明白,过了这么久,你们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你们或许害怕抓错,或许顾虑稳定,但我当时的意思,你们肯定也清楚。”
“是是,清楚清楚。”
穆昆连连点头,心中苦笑。
自凤凰山跟政府合作以来,人家帮了那么多的忙,提供了那么多重要信息,甚至直接救助过那么多的人……在大层面上,有没有对不起政府的意思?
讲真,没有。
但反观这边,呵呵哒!
就像萨满教这档子事,官方顾忌这,估计那,防这个,防那个,始终狠不下心自断其根。人家当时就暗示过:你们怎么处理无所谓,但惹到我们头上,我们可不管那些!
车辆继续前行,很快驶过了松江河,又上了高速公路。
张隽坐在前面,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来了一句:“分局的办公楼可是在大院里。”
“那又怎样?”顾玙反问。
“……”
丫立马不说话了,穆昆也不说话了。
就这么诡异的沉默着,一路开到了喜都。
……
三百公里的路程,最快也要四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将消息传回喜都。
关攀一直在办公室里坐着,留意着长青村的消息。两个总局副局长,五个道人,还有那么多精锐特警和现代武器,群殴也能殴死了。
即便打不起来,凤凰山的气焰也肯定被压垮,政府则会疯狂蚕食他们的资源。等凤凰山一泄如注,就是神教称霸之时。
“兔崽子,让你们看着点,竟然溜出来抽烟!都特么给我滚回去!”
“我们这就回去!”
“啪啪啪!”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怒骂和连滚带爬的跑路声。
“没用的蠢货,就知道拿手下撒气!”
关攀一听,就晓得是局长王旭桥,不由吐槽了一句,同时又在心中遐想:这次立了大功,如果教中再运作运作,把自己推到局长的位置……
嘿嘿,也算光宗耀祖了,岂不美滋滋?
他这般念着,正要拿起电话催问情况,忽听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同属神教的员工跑进来,低声道:“有消息了!”
“怎么样?”他忙问。
“二十名特警重伤,全部送往医院,道院全灭,据说没撑过两回合!张隽和穆昆正在往回赶。”
“顾玙呢?”他蹭地站起身。
“好像,好像也跟着回来了。”
咝!
关攀只觉脊梁骨瞬间炸开,一股凉意嗖嗖的窜到后脑勺:这是奔着我来了?
不不,他不知道策划人是谁?
不对!姓江的去了黄庄,很可能找到了分坛!
“……”
短短几秒钟,关攀的脸色数般变化,道:“我得马上走,你还没暴露,放心!”
说着,他简单收拾了公文包,抬脚就要下楼。
刚到大楼门口,站岗的两位人员伸手一拦,道:“对不起,您现在不能出去。”
“我有急事,让开!”
“对不起,穆局下的命令,在他回来之前,您只能呆在楼上。”
“我告诉你们,那边真要出了问题,你们担不起责任!赶紧让开!”
“对不起!”
无论怎么说,门卫叔叔都不肯放行。关攀的战斗力不是强项,无奈之下,只得重新上楼。
他也没回办公室,就在楼里不停的晃悠,脑中飞速转动,要想个脱身之法。
“嗡嗡嗡!”
过了一会,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吵杂的争论声,连忙在窗口站定,向外面望去。
关攀的办公楼不是主楼,在东面稍偏一点的3号楼,从窗户过去的视线有点斜斜的,不过也能看清。
就在大院门口,停了一辆越野车。车前戳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正是张隽和穆昆。另一个只看过档案,凤凰山,顾玙!
“顾先生,您千万别冲动,这不是一般的地方!”
穆昆拼了老命在劝说,张隽也舍下脸,道:“您看看这里,您看看后面,那么多人。您要是把这楼拆了,可怎么收场?”
“……”
顾玙默不作声的听着,后面就是双向大街,八条车道,人来人往,对面商铺林立,好生热闹,恰是一派省会城市的繁华气象。
站岗的安保人员已经围在两侧,随时驱散人群,越野车正堵在门口,也遮挡了部分目光。院里的大楼上,却有不少人在探头观瞧,窃窃私语。
关攀张望了一会,明白了,这是不让进来。
“哈哈哈!”
他忍不住大笑,这就好办了,只要按法定程序走,自己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一时间,之前的恐惧在巨大的反差之下,竟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兴奋和得意。他看着那个人,刚好,那个人也望向这边。
“哈哈!你敢进来么?你能进来么?你拿我没办法!”
他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状若疯癫的叫喊着。
“我们已经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然后要移交司法机关,查找证据,才能审理定罪。顾先生,您得相信我们,我们不会抓错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穆昆还在劝说。
“抱歉啊,我还真的信不过。”
顾玙笑了笑,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对着那个方向,然后五指微曲,仿佛抓住什么东西。
再然后,他运起小搬运术,轻轻一拧。
“噗!”
走廊里,一个路过的员工猛然停步,只觉一道黏稠难闻的液体喷到自己身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用手摸了摸,掌心鲜红一片。
“血,血……啊!”
她一声惊叫,再抬头看,更是魂飞魄散。
就在那窗台边上,直挺挺的立着一具身体。这身体高大,健壮,线条也很流畅,但是从脖颈往上,竟是空空如也!
那脑袋就像被人生生拔起,连着黏黏的血肉、骨髓和神经线,不停的往下滴落,形成了一小滩彩色肉泥。
“顾,顾……”
张隽、穆昆,连同门口的诸位武警,皆是肝胆俱裂。
只见那人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颗硕大的头颅,表情如生,还带着鲜活的嘲讽和自得。
正是关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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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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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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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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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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