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知晓家中处境,那位郡主正如日中天,倒不是咱家害怕,主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了那一位,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媳妇觉得,咱们家还是吞下这口气,不要报官了。怕就怕,郡主还是不愿放过咱们……”
好个以退为进!好个忍辱负重!好个委曲求全的贱人!
她的嘴一开一合,伶牙俐齿间吐出的却都是些臭不可闻的恶毒奸计,侯夫人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一把上去抓花她那张虚伪假脸的冲动!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原来此处还有激将法!
这贱人害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被她这么一说,即便是为了面子,他们卢国候府也不能忍下这口气,否则可不就应了她话语里那个“怕”字了?
“你先打住!我且问你,既然这死人是个盗匪,就凭你,是怎么杀的他?”
“他听说媳妇有一千两银子就起了歹意,逼问我银票在何处。我假意骗他银票在那顶箱柜最上边的小盒里。这匪个子矮,踮起脚尖忙着去翻找银票,我便悄悄拿了烛台……”
汪玉婷开始声泪俱下编故事。
无非就是她如何无畏,如何英勇,如何拖着满身的不适与恶人搏斗,周身发散的都是伟大又无畏的母爱和她对家族的责任。
她自然还不忘露出手臂上的血痕,脖子上的淤青和抓痕,试图激起在场众人的怜悯和同情……
“你他妈那么能耐……怎么想不到大声呼救?你是死人吗?”卢二终于憋不住了,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爷!婷儿怎么能呼救?这关系侯府,夫人和爷您的颜面啊!婷儿被灭口事小,可这孤男寡女叫人瞧见,爷的面子怎么办?那爷不得叫人耻笑一辈子?
还有,我这院与母亲主院那么近,就如刚刚那般一样,我一呼救,第一个进来的定是母亲!我这不是把母亲架到了火上?万一这歹人要挟持了母亲怎么办?爷,婷儿的苦心您不能理解吗?
母亲待我那么好,婷儿一直无以为报。这次若是能为侯府尽点绵薄之力,婷儿即便是死,即便做牛做马,做猪做狗……”
卖力演出的汪玉婷还在滔滔不绝,侯夫人与卢二,包括一众婆子也都大开眼界,愣在了原地。
好个为了大局,舍己为人,舍身成仁的光辉形象!
在场诸位都是见惯了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可像汪玉婷这般为了生存,上爬和栽赃,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信口雌黄,毫无底线之人着实不多!
侯夫人有些后怕,若没有那两封匿名信,后果将会如何?这一大家子被她当猴耍还是小事,被戴绿帽,乱了血统也先不论,这万一听信了她的栽赃,成为她复仇的工具,与那云阳郡主和崔奕横干上……
侯夫人不敢想了!她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以沈默云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她背后那他们侯府惹不起的靠山,他们该如何去斗?
即便侯府真的没骨气地退了一步,也必定会记恨上沈默云,这干戈的爆发是早晚的!
这贱人!太可怕了!
鹬蚌相争,最后注定要两败俱伤!那受益人是谁?
她该不会是想要连着侯府一块儿报复进去吧?
哼,未必不会!……
其实最近一段时日,卢国候府正试着与郡主府回暖过去那冷淡疏离的关系,沈默云最近炽手可热,若通过她能与皇帝搞好关系,这对侯府的将来有大好处!
侯夫人不禁开始怀疑,汪玉婷这一招是不是还有故意阻止他们与郡主府修复关系的用意。
不管如何,今日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的侯夫人,不由对那“好心人”怀以无比的感激。
“来人!来人!堵住她的嘴!”侯夫人指向汪玉婷。“我侯府与郡主府素来交好,哪里来的这么些疯得不着边际的胡话!先给我堵上她的嘴,把她给我绑起来,该怎么处置,我要想想!”
“我来!”卢志泽抢在了婆子们前边,卷起了袖子便冲着汪玉婷而去。“贱人!你这样的贱人根本不配老子亲自动手,可老子实在忍不下去了!若不亲自动手,实在难消老子腹中怨气!”
“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娘,爷!你们怎么了!”
汪玉婷脑子一团浆糊,实在反应不过来究竟出了何事。“你们这是要把这杀人的罪责怪我头上吗?你们要把我送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忠言逆耳,虽难以置信,但真的是郡主,是沈默云!”
看着卢二咬牙切齿走来,汪玉婷是真吓到了。
“我对侯府这么尽心竭力,你们就这么对我?我刚为侯府诞下小少爷……”
“闭嘴!”卢志泽暴怒着一拳击了过去。
汪玉婷几乎听到了一边下颚错位的声音,剧烈的疼痛顿时袭来。
卢二将她双腿一压,一手将她双手扣去了身后,另一手左右开弓一下下扇去她脸上。
“你个贱人!实话告诉你,这汪祥是我与母亲放进来的!你们的好戏我们都快看吐了!你个不知廉耻的恶妇!老子五脏六腑都快要炸了才好不容易忍到现在!所以你赶紧别演了!一会儿连奴才们都要吐了!你老实点,或许老子还能让你选择是死,还是生不如死?是带着孽种死,还是和孽种一起被蹂躏死!”
汪玉婷停止了挣扎和哭泣,如被雷劈了一般张口定住了。
她瞪眼看去,侯夫人眼里的恨原来不是冲着汪祥或沈默云,原来是对自己!枉自己说话间还自鸣得意,时不时打量暴怒的夫人一眼,认为这次万无一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害上沈默云一把。
她甚至都已经开始谋划,是不是要怂恿侯夫人在孩子满月宴那日对沈默云悄悄出手,攻其不备,制造个意外灭了那小贱人!……
徒劳,都是徒劳!
她卖力演了半天,原来是场笑话!
汪玉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卢二手段下流,连之前那个有孕在身的媳妇都被他玩死了,那自己的下场只怕还要糟糕!xiumb.com
而这个婆婆,帮着夫君从夺爵大战中胜出,也不个善茬。
她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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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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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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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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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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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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