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夏红绸进门时微红的眼眶,还给人那是爱意满满的错觉,那么此刻她偏执又无下限的表态,则充分说明她患得患失的,远远不止是平南王的宠爱。
“王爷,您原谅奴家!奴家虽与那沈沐生活十几年,却与他半点情份都没有!每次奴家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每次他来找我,奴家都恶寒遍体!
这些年里,奴家大部分时候都是把他灌醉,让丫头相陪。实在不行,奴家也都只是把他想象成王爷的模样,敷衍一番……王爷,您若心中不舒坦,将来便把那沈沐留给奴家,奴家手刃了他,以解王爷这些年的不快!
王爷,王爷,您为何不说话?你转过头看奴家一眼!”
夏红绸的无耻叫所有人都听得惊心!她那“感人肺腑”的言语在两处空间回荡,叫人听得汗毛直竖。
沈沐早已面如死灰,此时更是在原地哈哈笑了起来。笑他的无知,笑他的可悲,笑他的前路,笑他的下场……
夏红绸哭得动容,膝行而上!
那侍卫见她要近王爷之身,自是伸出剑柄上前阻拦!
夏红绸跪了许久,膝头酸麻,此时方向一偏,顿时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往那侍卫的剑柄上栽去!
那侍卫一惊,怕伤到人,手下意识地便往前送了一送。
也幸亏那侍卫伸出的手臂挡了她一把,叫夏氏的手能顺利扶住他的前臂,否则她这一栽,只怕就起不来了!
夏红绸也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了自己紧紧抓牢那人臂膀的手,眼前却是一个恍惚。
她想起来一些事。
那侍卫“体贴”,请示了平南王后便示意她起身。
于是为表两重感激,夏红绸拿出了腰上那只荷包递了出去……
侍卫目光一闪,一刹那的犹豫后还是伸出了手。
可夏红绸却不知是再次一手滑,或是一腿软,整个人都不小心扑在了侍卫伸出的手臂上!wWW.ΧìǔΜЬ.CǒΜ
徐徐起身的她,尴尬行礼……
那侍卫一脸嫌弃,看她如同yin/娃/荡/妇。却没人发现,她的眼里情愫已是截然不同。
沈默云瞧着也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夏红绸起身后揉了揉膝头,却是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王爷,您可还记得奴家的小字出自何处?”
空气瞬间一滞,平南王的手却是突然一颤。
“王爷心情不好!懒得回你这无聊的问题!”
可夏红绸这次却不理不顾那侍卫,继续不依不饶。
“王爷难道忘了,是取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
平南王闻声一叹,算是应了。
侍卫蹙眉,厌烦至极,厉声打断:“夏红绸,我且问你!你守着的那阵地可还安全?”
“安全着呢!”
夏红绸拿了手中绣绢擦了擦满面泪痕,缓缓到:“为了怕沈默云那贱人发现端倪,奴家今早连蔡妈妈也一起放倒了!说起来,王爷,蔡妈妈昨日来求奴家捎问一句,问她家那顽劣的长子蔡雄在军中可还老实?身体可还好?”
这一次,那侍卫再次一滞,满脸不耐。
“蔡雄?军中那么些人,王爷怎么能记得清!”
“是蔡妈妈的儿子呀!王爷,当年您可是一眼相中了他,说他虽顽劣却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一定是个将才!”
“哦!那个蔡雄啊!他好着呢!你让蔡妈妈别挂怀了……”
墙这边的沈默云闭上了眼,呼了口气,理了理袍子……
自己原本想趁着这次机会,能打听多少秘密是多少!
此刻看来,夏红绸到底是夏红绸,这么快便探出了漏洞!
这一折子戏得先告一段落了!
什么蔡妈妈!什么蔡雄!
夏红绸在耍诈!
先不论怡蓉院还有没有夏红绸的人,有一点可以确认,整个沈府都没有姓蔡的婆子!
且前几日,沈默云为了这次计划顺利实施,给整个怡蓉院人员重新梳理了一遍!此刻怡蓉院的婆子,要么是与琼华院仆众有亲属关系的家生子,要么是自己掌权后提上来的!
知根知底,绝对没有夏家跟来或半路进沈府的!
很明显,不知情的侍卫大人上当了!
果然,夏红绸弯腰行了一礼,低垂的头掩住了她眼里迸发的异样光芒。
“王爷,既然王爷还在生气不愿相见。那萦萦便先告退了!王爷放心,萦萦定会守好阵地!萦萦出来时间长了,这就回夏家去!王爷保重!”
夏红绸急匆匆往门口走,发现门口顿时人影闪现,心下一片凄凉,感叹自己上了大当,只怕难以脱身。
侍卫哪里能放她走,边喊“等等”,边挡在了她的身前。
“侍卫长放心!夏红绸回夏府的路上会去抓药的!”
“王爷还有话要问你!”侍卫的声音有些急躁。
“是吗?王爷?”夏红绸看向平南王,那侍卫的目光跟着一挪,哪知夏红绸却是将身边的红袖猛地一推……
红袖猝不及防,整个人便栽进了侍卫怀中。
一直在这场戏里充当着“主角”的侍卫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不,是露陷了!
趁着这空档,夏红绸已经向着平南王快跑而去,那侍卫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夏红绸一把拉过了平南王的袖子,将带着最后一点希冀的一双眸子对了上去。
……
瞬间静了下来!
平南王怒目而视,侍卫定在原地,红袖不知所措,夏红绸面如死灰!
随后,夏红绸竟是与墙另一边的沈沐一般,蓦地朝天大笑起来,笑声苍凉悲戚,叫人发寒。
她整个人也软绵绵瘫了下去……
倒在了她刚刚声声呼唤,满心爱恋的“平南王”怀中……
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平南王?
只不过是一个身着蟒服,五大三粗,胡子拉碴,凶神恶煞的三旬壮汉。
夏红绸几度感觉这是梦!
她将眼帘打开又合上,再打开……可眼前始终是一张叫人恐惧,貌似阎王的脸!
这个骗局!她没法接受!
夏红绸终于眼皮一翻,欲要晕厥……
可抱住她的人还不乐意!
“哎呀妈呀!这死娘们儿!死哪儿不好!敢往老子怀里倒!脏了老子的手!”那“平南王”半点不知怜香惜玉,如被马蜂蜇了一般一弹而起,一把便将夏红绸往外推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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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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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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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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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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