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喋喋不休的两人越说越过头,叫她控制不住狠狠瞪了过去。
两人竟然趾高气扬,越发嚣张地当面嘲讽起自己来。
守门婆子伸手在那小丫头脑门上一戳,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这孩子,怎么这都不懂!婆子我教你,你可记住了!俗语里啊,这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哦——”珊瑚恍然大悟。“对的,对的!还是妈妈你会说话!没错!这样说才贴切!夏姨娘和二小姐现在可不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么?不过……”
珊瑚特意捂嘴极有深意地看了眼裴氏,再次将声音压低了三分,“不过,要说老祖宗就是老祖宗,伪装得真深!竟然到此刻还没人看出她其实是鼠类!也不知咱们有没有福分看见她卸下外衣,变成过街老鼠的那一日呢!”
接着两人便同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老鼠之谈终于成为裴氏爆发的最终导火线!
……
天色大亮,沈府的后院突然多了一群官兵,押了一个黑衣人,在大小姐的带领下,林林总总十来个人正穿过梅林往二门方向去!
这一场面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偏偏在距离二门不远处,好几个洒扫的婆子都看见,好像有两拨人起了争执!
昨日整个沈府的好戏一出接一出,看来今日这一睁开眼皮,依旧是好戏连台啊!
一时间,手上还不那么忙的群众们,便有意无意往二门方向靠去……
原本她们的注意力都还在大小姐以及那黑衣人身上,毕竟天亮前谁都听见了那一声来自琼华院的嘶吼,众人早就在议论纷纷,诸多猜测!
可她们的注意力却是突然间便叫二门外的动静转移了!
只见一辆高头大马车前,站着的便是夏家夫人。
此刻她那尖利跋扈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便显得格外清晰刺耳了起来。
“贱婢东西!狗胆包天了!看我不打烂你们的狗嘴!叫你们再敢造谣胡说!我倒要叫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无胆鼠类!”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婆子实在欺人太甚!
既然马车到了,她便不打算忍了!
裴氏一脚先踏上了马车的踏板,上前伸手一把从车夫手中抢过了马鞭,居高临下地不由分说便冲着珊瑚一鞭子抽了下去!
珊瑚抬臂,总算是挡住了脸,可这一鞭子下去到底还是直接划破了她的小袄,叫她淡粉色的衣袖上顿时染了红!
“你别挡啊!你个小贱人!你个鼠类!叫你还敢胡说八道,叫你还敢散播谣言!我抽死你!”裴氏尤不解恨,再次一鞭子挥了下去!
这一鞭子珊瑚也没能躲过,狠狠砸在了她的肩头!
她痛得发颤,尖叫大作,整个肩头殷红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王婆子见状,赶紧帮忙吼叫了起来:“杀人啦!夏家夫人杀人啦!救命啊!”
众人本就都在靠过来,此时她们一个嘶吼,一个尖叫,更是叫整个沈府都抖了三抖。
马车上的几人顿时急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夫人,快上车!咱们回去再说!”
“闭嘴!你个贱老太婆!”
站在前边的车夫一着急,想都没想便一脚对着王婆子飞了出去。
王婆子被他一脚竟是踢出去了老远,又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一时间倒叫车夫有些发懵。
怎么?他的腿脚功夫什么时候突飞猛进到这地步了!
他怕出事,刚刚那一脚并未尽全力。
怎么?怎么会一下子将人踢飞了出去这么远?
裴氏挥了两鞭子顿时感觉畅快了许多,眼见沈默云一行人再有几十步便到了,赶紧抬脚上车。
珊瑚也是个固执的!
君子动口还不动手呢!
眼前这个妇人果然是个泼妇!是个狠毒的恶妇!
她敢派人杀姑娘,这次若不能将她一举拿下,只怕他日还得卷土重来。
而自己反正也是吃了亏!还不如索性便豁出去了!便等着姑娘来营救自己吧!
于是,珊瑚一咬牙,在裴氏的另一条腿也要提上马车时,竟是毫不思索一把抱住了裴氏的腿。
裴氏冷不防地被她拽,上去高头大马车一半的身子猛地被往下拉,差点便摔下了马车,一屁股平沙落了个雁。
幸得车上的婆子将她一把拽住,这才叫裴氏免去了丢丑。
裴氏扭头便看见大波人正在过来,直叫她感觉火烧眉毛。
她试着抽腿,却发现那丫头将她的腿依旧抱得死死的,根本没法动弹。
她赶紧扭过身子又一鞭子抽了下去!
不放手,便再一鞭子!
“贱人!松手!”
可珊瑚却是闷头与她死磕到了底,犹若未闻一抱到底。
“老李!快想想办法!”
沈默云一行人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二门了!
那车夫老李接过马鞭,使劲在天上甩了两圈,这才一鞭子抽了下去。
这一下,目标明确,出手狠辣,直奔着珊瑚的手臂而去!
“啊——”
珊瑚尖叫出声,两条血痕立现,汩汩的鲜血刹那间便染红了她的衣袖。
若说之前赶来的众人并未看清,那么这一下,却是直接落入了所有人的眼里:琇書蛧
那车夫咬牙切齿,心狠手辣!夏夫人阴笑连连,得意忘形!
顿时间,二门便如同炸开了锅。
“不得了了!夏家夫人真要杀人了!太过分了!”
“你们没听到吗?刚刚她自己抽得不够力,这便吩咐车夫上前抽打的!”
“那好像是珊瑚吧?哎哟!真不得了!可怜劲儿的!快上去看看!”
“快,快去传话给珊瑚她爹娘!”
……
而趁着这珊瑚分神的空档,裴氏终于得以猛一抽腿将脚缩了回去。
那车夫是个厉害的,趁着珊瑚手扑空的一瞬间,又伸腿冲着珊瑚的胸前便是一脚!
一身鲜血淋漓的珊瑚被从高处一猛踹,一下子便往后飞了出去……
许是刚刚车夫甩起马鞭的劈空声吓到了马儿,那马竟是自个儿“笃笃笃”就小跑起来。
车夫刚要挥鞭加速,这才发现刚刚被“滚开”五六丈外的那守门婆子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拦到了马车跟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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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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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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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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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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