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崔奕横,长公主或是沈默云都直觉王慈与平南王有脱不开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是平南王的儿子,可偏偏半点没有证据。
从嘉和对王慈的态度来看,这王慈很有可能身份还要高于嘉和!
可平南王名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嫡子,而其他几个庶子都是生母卑贱,不堪一提。似乎这王慈不可能是平南王的儿子?
另一方面,王慈是杨家远亲的身份却是更加确凿。
那所谓远亲的老家,崔奕横的人已经跑了三趟。
见过王慈的人不少,都能证实他的身份。
王慈的画像拿出来,就连当地的老妪,玩耍的孩童也都能确认画中人是王员外家的公子!
人如其名,他在当地方圆几十里的声望和口碑极好,宽容大量,乐善好施!
只要提到王慈,乡亲们都满眼诚恳,一个个竖起大拇指。
打听了上百人,竟无一人说他半个不是!
看着崔奕横愁眉紧锁,眉宇间都是疲惫,沈默云心疼渐生。
政局有变,他作为皇帝身边为数不多可以信任之辈,他的压力和忙碌可想而知!
“你多久没睡了?”
“……两天!不过,刚刚在云儿身边睡了一个时辰。”他故作轻松,将脸凑来带些暧昧:“刚刚睡得极好!有娘子温/香/软/玉在侧,睡得踏实,一个时辰就够了!”
哎!这样的他,她如何还能给他增加负担!
笑言来禀,已经是寅正时分了。(早4点)
分别在即,那家伙拿伞将两人一遮,便又啃起她脖子来。
“娘子,不想走!”wWW.ΧìǔΜЬ.CǒΜ
沈默云心底柔软一片,也不推他,只由着他埋在自己脖子里。
“回去吧!天色尚早,你还能休息一个时辰!”
“那我今晚还来!”
他这句说完,那笑言便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竟是咳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那丫头原本便冷的脸此时必定更加黑漆漆一片。
沈默云笑着推他。
“快别!你若想见我,我出去太白楼见你便是!你忙你的,你我,不急这一时……”
“好!”
不知为甚,沈默云总觉得他有些温顺过了头。
“那我走了!云儿,还有话与我说么?”
“天气骤冷,好好保重!”
“嗯!”
“少喝酒多睡觉!”
“好!”
“按时吃饭!”
“好!”
“……”
“还有吗?”
“有!”
她将伞拉下,将头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眼倒座房里渐渐有了点微光,婆子们也要准备起床烧火烧水做早饭了。
崔奕横抱着她下了屋顶,离开前还拍了拍笑言的肩膀,说了声“多谢”。
简单两个字叫笑言受宠若惊,绷着的冷脸竟是不知如何表情。
几乎是转眼间,他便不见了影子,而神奇的是,地上竟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沈默云依旧爬窗进了主屋。
笑言这时才反应过来,苦喊了一声“糟糕”。
她二人这才发现崔奕横洗干净的里衣还在熏笼上挂着。
而那狐裘也叫他穿走了!
沈默云扶额!
突然想起刚刚那厮温顺却晶亮过头的眼神,她不由暗啐!
那厮分明是故意的!
他故意留下了贴身衣裳,穿走了那件狐裘!
他不是为难自己,他这分明是为了下次的“访问”创造了借口。
呸!
连笑言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再次面黑。
怪不得他跑得那么快!
怪不得一句“多谢”竟然会从那家伙嘴里蹦出来!
笑言气得嘴都歪了,刚刚那点感动顷刻间烟消云散,原来竟是如此!
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哎!
姑娘房里突然出现了男子的里衣?
姑娘的裘衣竟然不翼而飞?
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那里都不好交代。
真是能添麻烦!
“笑言,将这中衣扔去屋顶!”她有些气恼。
“是!”笑言毫不迟疑。
“……等等!”
她到底是不忍心,开了床上暗箱的锁,将那中衣叠好放了进去锁好,又将钥匙放到了贴身的荷包里。
“狐裘怎么办?”笑言撇嘴问到。
“是啊,怎么办?”一般丫头谁敢过问这个,可……蕙心对这狐裘似乎关注度特别高,她一定会发现。
“趁着丫头们没醒,笑言,你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吧!嗯……我昨晚醉酒,将污秽吐到了狐裘上,你便将狐裘带出去浆洗?……不对不对!这样吧,下大雪了,我担心顾嬷嬷的风湿,便让你将狐裘送去给顾嬷嬷穿上了……嗯!就这么说!”
“姑娘,不如奴婢直接去一趟太白楼将狐裘要回来吧?”
“哼!”沈默云冷哼。“他既打定了主意,你去太白楼,能找到他吗?”
“……”
是啊!那老狐狸必定会避而不见!
丫的!笑言在心里骂了起来。
怪不得他要谢自己!
冰天雪地!看来还得要折腾一趟!
什么时候能睡上觉哟!
笑言哭丧着脸,顶着黑眼圈,打了一个包袱,便出了琼华!
罢了,出去逛逛吃两碗豆腐脑热身吧!
珊瑚急急忙忙赶来服侍……
主子一醒,整个琼华院便热闹了起来!
一眼望去,满园子都是银装素裹的皑皑白雪,丫头们个个雀跃,满脸欢喜地叽喳着堆雪人,采雪水,玩雪球。
不过很快,主子便让她们紧张了起来。
一放下碗筷,沈默云便一一吩咐了起来。
“夏桃,去看看外院柯管事可在府里?找到他,告诉他,大小姐要与他商量十八宴请之事,请他巳时在外院小厅等着!若找不到人,便去荣辉堂回我。”
宴请这个理由正大光明!那柯大管事不得不来!自己一直对外院疏忽了!是时候整理一下了!
“蕙心,找人去将晴妍居也监守起来!任何人进出都要检查!若是府外来人,一律不许进晴妍居!若有人有意见,便让他(她)来找我!然后你跑一趟秦府,让春生去帮我打听那潘小姐什么来历,家中关系,与谁交好,与我沈家族人可有瓜葛!”
沈默晴暂时必须要控制起来!
而那位潘小姐,她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默云坚信,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
沈府的人太扎眼,不适合打听这个!春生人活络又脸生,上次装道士装得惟妙惟肖,还懂得随机应变,竟将老太太都骗过去了!这事非他莫属!
“兰心,尽量找些人盯着我爹,若是做不到便银子去打探。总之,他每日的行踪,我要知道!”
关键时刻,沈沐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再错!
“珊瑚,你留在琼华看家!笑言回来,吩咐她好好休息!今日……白天都不用她当值了!五妹妹来的话,便说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案上我给她挑了几本书,让她拿回去看。三妹妹和六妹妹若是过来,便将禾禾交给她二人。”
“姚黄,跟我去荣辉堂!”
转眼间,所有丫头便都各司其职。
今日的沈默云身上突然有了种雷厉风行的味道,虽不知何故,丫头们也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和紧张感,似乎这小姐哪里变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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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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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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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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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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