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眼珠子都凸得差点掉出来!
刚刚那窗明明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了!
怎么会!
那窗再次弹开,强风和阴气扫过,桌上的蜡烛又一瞬间熄灭!
沈琴这一次连头不敢抬了!
“我错了!我错了!大嫂!”
可那小丫鬟却是拉了拉沈琴的褙子,叫她猛然一惊。
沈琴突然感觉身上一重,还以为是脏东西上身,刚要尖叫,却透过微光发现拉着褙子的小手白嫩细致,不由暗骂晦气!
“做什么,你个小贱蹄子!你要吓死姑奶奶吗!”
那小丫鬟却是在哭得梨带雨,不是因为沈琴的呵斥,而实在是被吓哭的。只见她白嫩的小手指着长案上,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沈琴强忍着烦躁和惶恐,一抬眼,却也是呆若木鸡。
正前方长案上,正有一滴一滴的液体在慢慢往下掉。
“滴答”,“滴答”……
安静昏暗的屋子里,那声音可怕至极,直接一下下滴进了两人心里……
“死丫头,别一惊一乍的!定是刚刚那牌位掉下来,碰到了杯子或是灯油!……”沈琴的中气明显不足。
“是……是……是吗?灯油……有,有颜色吗?”
顺着翠儿颤抖的手指看去,可不是,即便是只有一点点的微光,可那一滴一滴下坠的液体,分明是粘稠的,是赤红的!
沈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压下那快要跳出的心!
“是……是血!”那翠儿终是忍不住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别……胡说!”沈琴喝止,舌头却明显已经大了不少!她如何没猜到,如何看不出,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她的腿早就软了,半瘫半跪在那已经许久,连站起都不能够了!她的心,她的整个人,还有她的精神头,这一整日,一整晚都在忽上忽下,一惊一乍,早就被折磨得不堪重负!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有多响,有多快,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那不是血是何物!”那翠儿哭叫着,她显然已经到了奔溃边缘,“这位沈夫人,翠儿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要饶过翠儿!”
翠儿边说,边“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您若是有冤情,有血债,你去找您的仇人……哦——”
那翠儿突然如梦初醒般将惊恐的眸子盯上了沈琴,随后连连往后退去:“难,难不成,是夫人您……”
沈琴心中的弦本就高度紧绷,此刻更是快被拉崩。
“别,别说了!”
她抓起那整把香,抽出了其中三根,拿了手边那仅剩的一盏油灯便直接开始点。
可毫无意外的,这三根香依旧是很不争气地跌碎在地。
沈琴再承受不住脑子里时时蹦出的那些个回忆的片段,“啊——”的大吼了一声,便直接匍匐了下去,磕起头来。
“嫂……嫂子,我还不想死!我对不起您!我给您磕头!您这次就放过我吧!我知道,我还欠您几套头面没还!您借我的银两也没还!不过您放心,这些头面和银两我……我下次回沈府,……不不不!明日,明日我就让人送来!还有,还有那事……我对不起您!我拿了您的两百两银子,根本就没办那事!我……”
秘密当前,沈琴果然犹豫了!
不过,她话一停,这怪事便接着发生了!
面前的香案却是突然震动了起来。
沈琴大惊,赶紧言道:“嫂子莫气!嫂子我错了!是!那次,我拿了您的银子,是要偷偷将秦家请来的曹御医接进来给您瞧病的!不过,这事不知怎么的就被夏红绸知道了!所以,她……她这人你也知道的……”
沈琴又一次将接下来的话头卡在了喉咙里。
似乎是那秦岚的冤魂真的对过往之事都了如指掌,听到这话后那长案竟然再次晃动起来……
这次的晃动那般明显,就连桌上的供果也开始一一往下掉。
沈琴连死的心都有了,浑身如筛糠子一般抖个不停!
真是疯了,自己怎么把这么个厉鬼给惹毛了!
“嫂子,嫂子不怪我!是夏红绸!她给了我五百两银子,她威胁我,若不收她银子,便叫我嫁不出去,永远留在沈府陪她!我就害怕了!
所以……所以,在夏红绸的安排下,她找了个替身冒充了那曹御医给您瞧病!不过,嫂子你要相信,我当然是百般不愿的!都是夏红绸她逼迫我,我若是知道您的身体是中毒,就是天打雷劈也要将真太医给您请来的!……”
……
“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的沈默云差点从榻上滚下来,紧握的手炉也一下子滚去了老远。
“沈琴当真是那样说的?”沈默云跳下了塌,问完了兰心又问笑言,直到三个丫头都点了头,她才瘫坐在了榻上。
原来,果真如此,她母亲差一点便能得救了!
原来,这场毒计,沈琴也有份!
原来,这姑母果然也没叫自己失望,一试探,便将这天大的秘密抖了出来!
当时的母亲必定是发现自己的身子一直不愈有古怪,才请了秦家想法子找了御医来看诊。
当时的她必定是已经失去了后院的实际掌家权。她怕沈家人使出幺蛾子阻挡御医的问诊,或是不想要沈家人知道自己发现了不妥,而想要私底下先偷偷问诊瞧病,所以才要想法子偷偷将御医请进门。
她母亲从来不是一个轻信无脑之人,却能将这事交给了沈琴,说明当时这沈琴必定是得了母亲信任的。
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沈琴为了博取秦岚的信任必定下了不少功夫!
呵呵!可笑啊!
夏红绸怎么可能知道有太医要给秦岚悄悄问诊?
既然这是秘密,只怕当日清风堂的奴才们也不会知道!
那有可能泄露这个讯息的,便只有这沈琴!
是沈琴拿了这消息去找了夏红绸,将这消息以及“后续服务”狠狠敲了个竹杠,卖了五百两银子!
可恨当时的沈琴便已经工于心计,两头拿了钱,借此赚了一大笔!偏偏两头还都得说她好,两头都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特别是母亲这里,沈琴事情办妥,只怕母亲当时还少不了答谢她!
呵呵!原来,下毒之事,这里还有一个罪魁祸首!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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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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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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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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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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