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爷爷,你们错怪一凡了。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沈婉云跪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怀里的小孩被这么一折腾,也惊醒了,在大厅里哭得很厉害。张一凡转身对沈婉云道:“不要说了,再说也没什么用。”
“不,我一定要说清楚,否则大家都不得安宁。”沈婉云性子很犟,她拍拍怀里的孩子,一边抹着眼泪边一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没有经过调查,便胡乱下结论。也不问问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一切你们就没有错吗?”
“你——”沈宏伟有些生气,要不是看在沈婉云还抱着小孩的份上,他恨不得一烟灰缸砸过来。反了你,自己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还敢责怪在坐的长辈,真是无法无天了。
舒安影在沈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她只得悄悄地抹着眼泪,从沈婉云的怀里接过孩子,转身出去了。
沈婉云没有再理会他,反正一直以来,她对这个父亲没有太多好感。再说了,造成今天的一切,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生在沈家,如果不是他们一再*自己嫁人,如果……沈婉云早就想过了太多太多,但她现在不得不全部出说来。
“我们虽然生在沈家这样的大家庭,却连普通人的权利都没有。在你们的眼里,只有政治,有只权力,没有仁爱,关怀。外人看起来很风光,但是你们有谁去问过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在决定自己命运和下半辈子幸福的时候?我们愿不愿意?”
“为了你们所谓的政诒目的,就拿我们这些子女去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其实,是你们制造了这场悲剧。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而制造的婚姻,谁都不会幸福。人毕竟不是牲畜,不可能拉在一起就可以配成一对。我们是有感情的人类,可惜我们生大这样的大家庭,却不得不为表面的光鲜,而失去一辈子的幸福和自由。也许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可是谁来管我们下半辈子的幸福?”xǐυmь.℃òm
“住口——”沈宏伟大喊了一句,他见沈婉云越说越离谱了,竟然敢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沈婉云没有理他,继续道:“你们不是要我把这个问题交待清楚吗?怎么又怕了?难道在这个大家庭,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果话不说清楚,你们永远不会理解我的选择和痛苦。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闭嘴!你这臭丫头。”沈宏伟就要过来打人,沈老爷子摆了下手,“让她说吧!”
此时此刻,沈婉云也不害怕了,于是她便接着说下去。“其实这件事情,至始至终都怪不了一凡,也跟张家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只是因为巧合,一个错误的安排,让我和一凡有了今天的结果。”
沈宏伟此时已经恨透了这个不孝女,他觉得沈婉云让自己在老爷子面前丢尽了脸,偏偏这个丫头不知死活,还口口声声,振振有词在指责这些大人们。
沈宏国则没有说话,只是静听着沈婉云对整个事情的解释。
沈婉云道:“张伯伯,你也不要怪一凡,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事情的起因并不象你们想象的那样。”接着,沈婉云便将自己在通城县采访,然后被施永然下药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一切,也许不能成为我替自己辩护的根本原因,但是事情已经生了,当时要不是一凡在,我就会被那畜生玩弄,因此,我并不恨一凡。所以生这一切之后,我没有后悔。”
“畜生,该死的畜生!”沈宏伟连连骂道,“一定要找到地个畜生,千刀万剐!”
沈婉云道:“所以我说,整个事情,与一凡没有关系。但最终让我下这个决心的是你们,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们也不问问我的想法,为了所谓政治目的,就要牺牲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幸福,其实是你们把悲剧强加在了我们头上。今天生这种事,你们可以将我扫地出门,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没有错!你们想要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应该自己努力去解决,去争取,而不是牺牲子女的幸福。让子女换来的某种利益,你们心安了吗?”
沈婉云泪流满面,但她依然不屈不挠,很坚强在跪在那里。“我服从家族给我的任何处份,但是我依然坚持自己的幸福。整个事情与一凡没有关系,你们不要迁怒于他。我想如果没有他的话,也许我依然会做出如此选择,选择另外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来逃避这段荒唐的婚姻。所以说,整个事情,一凡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我利用来摆脱命运的工具。与他无关。爷爷,爸,妈,叔叔们,各位长辈,我要说的话完了,你们想怎么处置小云,小云绝对怨言!”
沈婉云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头,跪在张一凡旁边。
张一凡回头看了她一眼,“小云!”
沈婉云泪眼婆娑,但是依然很坚强在跪在那里。
她把所有的责任,全部背在自己身上,张一凡明白她的用心良苦。沈宏伟道:“张敬轩,你说这事怎么办?”
张敬轩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听完沈婉云的话,他也从内心感到一种同情。一直以来,他很反对用这种手段来达到某种政治目的。偏偏这种方法却被更多的人采用。董正权就是一个活鲜鲜的例子,最后人到中年,夫妻两还闹离婚。
可悲可叹!
而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当然与沈宏伟不一样。沈宏伟只想着怎么把事情解决,不让沈家抹黑,也不让自己丢脸。
但张敬轩也很郁闷,自己最痛爱的儿子,居然犯下这种错。做为一个官场后起之秀,生这种事情,足足可以毁掉他的政治前途。想到这里,张敬轩就恨不得给儿子两巴掌!
沈家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象就沉闷的天空,随时迎来一场暴风骤雨。沈婉云跪在那里,感受到来自老爷子沉重的压力,她微微闭了闭眼睛,一付随时等待着灾难降临的样子。
“滚——”
突然一声厉吼,沈老爷子作了,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吼道:“滚——还有你,马上离开沈家,从此之后,再也不要踏进沈家半步!”
十二点的钟声,早已经响起,沈老爷子格外愤怒的声音,远远荡开,为这场羞耻划上了年终的句号。张敬轩默默地走出沈家大院,踩着刚刚飘落的大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政诒婚姻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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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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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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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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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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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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