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翅拍打,方白羽飞到高处,将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灌注入鸿鹄剑中,神剑上的光芒由此璀璨,金、橙、白三色共存,完美融合。
“看我的最强剑技——一泻千里!”关键时刻,方白羽想到了明月峰剑法一泻千里,那招剑法需要自身占据高位,以从高到低一鼓作气的势头将出剑的威力催发到极致,所产生的破坏力要远远超过其他斩击。
此时,含有着至恶之力的血滴在血池上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宁静悬浮,散发出幽然诡异的光!平地风起,乱石穿梭,残肢断臂离地飞舞、盘旋兜转,仿若炼狱,地底洞穴不知何时就会坍塌,方白羽站在风中,白衣翻飞,发髻散开,柔顺光泽的黑发恣意飘扬,纯白的眼眸中含有着对于目标的执着,他蓄力已久,即将凌空而下。
便在此时!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越过白羽,一口咬向那至恶至邪的唯一一滴血。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化作吞噬状态的彩儿血口怒张,疯狂噬咬,巨大的牙齿与笼罩血滴的结界不断爆发冲突,寂灭的能量宣泄呼啸,与此同时,血池中的血液盘旋而起,逐渐汇聚化作一柄长矛,“嗖”的一下,贯穿了彩儿的身体。
“哎呦呦。”彩儿皮糙肉厚的身体被血化之矛贯穿,身体踉跄险些栽入血池里,却轮回不松口,紧紧咬住血滴,尖利的牙齿与覆盖在血滴上的结界不断碰撞、摩擦,发出刮躁刺耳的锐响。
更多的血矛从血池中具现出来,全部瞄准了彩儿向它齐射。
“刷!”关键时刻,方白羽从天而降,以一式“一泻千里”将血矛全灭的同时对彩儿道:“快!快带着血滴离开血池,血池是它的力量来源,距离血池越远,它越虚弱。”
彩儿心领神会,咬住血滴向着远方遁逃,血滴的结界是冤鬼戾气的集合体,拥有着恐怖的能量和极致的高热,普通人以血肉之躯触碰它,身体马上会被烧成灰烬。
然而彩儿不一样,彩儿来自不可知之地,是逆转乾坤之道术在九州的遗留物,它有着一张铁口,能够吞噬万物。
彩儿咬住血滴后,覆盖血滴的结界将它的舌头烧焦,将它的牙齿烧黑,但总归无法造成致命打击,彩儿凭着对食物的贪婪咬牙坚持,说什么都不松嘴。按照白羽的吩咐,咬住血滴向着远方去了,白羽为它抵挡血池的攻势,两者配合无间。
那至邪至恶的血滴显然是感受到了威胁,偌大的血池血浪澎湃,浑浊的血水幻化万千,发起了疯狂的攻势。
方白羽左挡右支,虽神光万丈,却也只能勉强支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对着彩儿大喝道:“快,快将它吞下去,快啊!”
彩儿飞出山洞,想要进入甬道却遭到画地为牢的阻挡,更听到甬道尽头有着凌乱的脚步声音由远及近,肯定是通天教教众闻讯赶来了。
再耽搁下去,它和方白羽的处境都会越来越危险,更甚之,说不定都会轮回!
彩儿知道,此刻唯一一线生机就在自己身上,它敛去了张狂的性格,摒弃杂念将意识集中在一个点,施展浑身解数全力突破结界。
主人说的没错,离开血池的血滴等同于失去了力量之源,结界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坚固了,只要再加把力,只要忍着嘴里的痛再加一把力,就能将它咬碎。m.xiumb.com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彩儿那能够吞噬万物的喉咙烂成了肉浆,舌头根被烧的漆黑,口腔里一排排的牙齿就快被磨平了。它看着上下翻舞,与滔天血浪连番激斗的老爹;看着那漫天漫地的尸骸;听着不断迫近的脚步声,心中前所未有的生出了紧张的感觉,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再不成功的话,它和老爹都会死的!
“不,自己死可以,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了爹爹!绝对不能。”彩儿使出全身解数,毕集全力狠狠咬下,那夸张巨大的口腔甚至因此而遭遇骨折,但总算创造出奇迹。
终于!终于!刀斧般的光芒从血滴内部放射出来,光芒达到极致进而泯灭,结界崩碎,浓缩了强大力量的血滴为彩儿吞下肚去。
与此同时,血海翻腾,巨大的石块如雨下落,整个洞穴颤颤欲碎,方白羽拔出了两仪无相剑,往后一步出现在彩儿身边,抓住它的身体,再往前一步和彩儿一起消失在虚空下。两人刚刚离去,甬道内的脚步声便到达了,但碎石下落堵住空口,洞穴倾覆将这罪孽深重的地方永远埋藏。
不仅如此,山洞的崩塌延伸至甬道,很快,他站立的地方也开始崩碎,变得危险起来!
借着两仪无相剑的力量,方白羽横跨万米,出现在凤凰赌场的屋顶上,居高临下俯瞰斗技场,看那雄伟的建筑像是剥落的镜片,地面发生一连串的坍塌,由点即面,崩塌快速扩散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后,这座整整屹立二十年,气势恢宏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斗技场,这代表了金陵城最高象征的斗技场,终于彻底坍塌碎裂,化作尘埃中的废墟。
终于!在令狐悬舟死后两年,斗技场,这座他生前留下的完美杰作终于随他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
斗技场的崩毁是否预示着虎姐也将大难临头?预示着金陵城将会彻底败落?
金陵城的老百姓不是傻子,如果说昨日燃遍云霄的大火只是偶然,那么今天,斗技场的倾覆一定预示着什么。
他们心里明白——要开战了!
偌大的九州,有的人死于野心,有的人死于堕落,有的人死于好色。
上万年了,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仿若幻梦一场。
虎姐执掌金陵接近两年时间,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事情的发展,角色的转换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可能她做梦都想不到,走了一个叶飞,又来了一个方白羽,而这看起来一身书生气,柔柔弱弱的贵公子,居然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将她逼入绝境。
在斗技场倾覆以后,最为之兴奋的当属三大家族的族长了,他们马上组织人手,在金陵城各处打砸抢烧,制造混乱,他们最清楚不过了,当人民的不满情绪被彻底点燃,统治者的统治便将走到尽头。
他们一系列的行动并不针对虎姐,只是单纯地制造混乱,让混乱在金陵城内不断扩散,让人民的不满情绪达到最大,由此让虎姐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表面上不针对虎姐的攻击,其实直指她的咽喉,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出招。
最是繁华的金陵已失去了往日的安宁,一旦安宁失去,这份夜夜笙歌的浮华不久也会覆灭,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谁都无法阻挡!
方白羽回到凤凰客栈的时候,柳莺莺和冷宫月都没在房间里,人们聚集在街道上,对于斗技场的坍塌倾覆望而兴叹。
方白羽很着急,在这件事情过后,他们三人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说不定虎姐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他方白羽,不久之后就会展开报复!
方白羽心急如焚而又不能表现出着急的心情,还要注意隐藏行踪,随时留意可能到来的危险,真是疲惫不堪。
偌大的长街,议论纷纷、各怀心思的人群,滚烫的日光倾洒,白羽忽然注意到一个人的脚步,那脚步快速从视线中闪过像是一道幻影,却让方白羽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他追到长街的尽头,追到没有出口的巷子里,却追不上那个人离去的脚步,那人消失在眼前,在白羽的追踪下逃脱了,但白羽却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是他,绝不会有错!那个人也来了!就在这金陵城里。就算他化成灰烬,白羽也认得出!
风云际会,既然那个人也在这里,金陵城内的形势一定会变得非常复杂,胜败会出现在一瞬之间,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还很难说。
方白羽失魂落魄地回到凤凰客栈,两名客栈的工作人员走向了他,之所以说他们是客栈的工作人员,是因为那夸张的服饰造型——精赤上身,领口系丝绦,穿着马裤、马靴。
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走向方白羽非常客气的说:“白羽公子,总算找到您了,我家主子有请。”
“虎姐?”白羽心中一凛,万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锋利无眼的刀剑,而是盛情难却的邀请。
虎姐这一招真够毒的,如果自己不去赴约的话,那就是主动露出了狐狸尾巴,始作俑者的身份不攻自破;可如果前去赴约的话,说不定又是一场鸿门宴,说不定虎姐早就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了,那么迎接自己的将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是恐怖至极的围剿。以一人之力对抗通天教众道士,他没有多少胜算。
白羽犹豫了,内心风起云涌,究竟去还是不去!虎姐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唉,其实自己现下最好是先躲起来,坐看三大家族与虎姐死磕,偶尔在背后支持一下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问题是,柳莺莺和冷宫月全部不知所踪,自己如果贸然离开的话,他们两个一定会遭到虎姐的追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白羽心中风起云涌,表面却上不动声色,微笑道:“我听说虎府最近着火了,现在过去只怕不方便吧?”
“公子您就放心吧,府上的火已经扑灭了。”
“那斗技场呢,斗技场的坍塌虎姐不需要过去看看吗。”
“这个……主子吩咐的时候,斗技场还出没事呢。”
“现在是有事了!要不这样,你们回去转告虎姐,就说我的两名同伴不在身边,等到他们回来,我们三人一起过去拜访。”
“哦,不用了,您身边那位叫做柳莺莺的同伴已经在早些时候被我们请过去了。”
“莺莺师妹?”听他们如此说,白羽心里瞬间慌了,“她已经去了?”
“是啊,一到早就被我俩请过去了。”
一大早?不对啊!昨天夜里柳莺莺被他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一定暴跳如雷,四处寻找他,哪会去什么虎府!更何况莺莺对虎姐一直存在成见,又深知虎府的那把火是他方白羽点的,不会一点不加小心,如此轻易地被虎姐请走吧!
两人的话里存在古怪,他们一定在撒谎!只不知道是强行将柳莺莺掳走了,还是无中生有地欺骗自己。
思及此处,白羽露出笑容,风轻云淡地道:“这就怪了,我那位同伴昨天喝了很多烈酒,精神不好的很,你们怎么请的动她的?”
“您的同伴通情达理,听说虎姐有请自然就答应了。”
“通情打理?”白羽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完全忘了,月白缎带滑落,那双纯白一色的眼睛已经可以为人所见,眼中的锋芒已不像过去那样可以遮掩了,“你们确定?”
两名工作人员为他冷冽的目光所慑,表情上出现了些许的不自然,目光变得闪躲。
“说,柳莺莺到底怎么样了。”白羽往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两人的腕子。
“公子……我们……我!”
“噗噗!”两根毒镖准确地钉入两人的脖子,下一刻,他们面孔转黑七窍流血而死。
“噗!”第三根毒镖射来,为白羽接住,却在毒镖的尾部看到一根竹管,主管里面掖着一个纸条,“你的人在我们手上,不想她死的话就乖乖过来!千万别耍小聪明。”
吐镖的人已经逃远了,想不到如此小事虎姐还做了两手准备。
如此看来,自己是真的暴露了,但不知道柳莺莺是真的被抓走了,还是他们故弄玄虚!白羽很担心,因为柳莺莺本来不会被抓走,却因为昨天夜里的一记手刀,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别,有了被人掳走的可能。
若她真的出事了,那自己真是罪过大了!
怎么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行走人间真是半点大意不得。
“啊!死人啦,死人啦!”两名工作人员的死终于被看热闹的人们发现了,正在犹豫的方白羽手握两仪无相剑消失在原地。
去还是不去!
柳莺莺到底有没有出事?
方白羽纠结极了,彷徨极了,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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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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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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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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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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