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野田宗次郎发呆之时,骑驴老道人喷出的酒气在即将触及到他的面门时,忽然一分为二,从野田宗次郎两鬓穿过,紧贴着他的皮肤将两鬓的头发平平削去。m.χIùmЬ.CǒM
一阵山风吹来,掉落的短发在空中飘飘扬扬四散开来。
野田宗次郎面若死灰,一霎时心灰意冷,“这是什么剑法?这道人要是想要杀我,岂不是只在一念之间?”
旁边的王岗丹与冷北飞见到此种情况,也都感到心惊肉跳。
这骑驴的老道人,虽然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骑着小毛驴极其轻快的如同路人一般路过他们身边,可他这么喝酒喷气,顺手拿刀,却比说什么话都令人吃惊,让所有知道厉害的人都头皮发麻。
野田宗次郎这么大的一名武道宗师,在这老道人面前竟然好像毫无还手之力,被耍的一愣一愣的。
野田宗次郎上一刻还对王岗丹说“只要他的长剑在手,挑战华夏高手的行动就不会停止”,下一刻,他的武士刀便被这其貌不扬的老道人个顺手拿去了。
这对野田宗次郎来说,可谓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看着老道人骑着毛驴的身影快速上攀,王岗丹与冷北飞对视了一眼,也不管野田宗次郎了,两人同时发力,向山上跑去。
山上躺了那么多的死人,即便不是为了追看这名老道人,也得想方设法处理一下。
如今前来少林寺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必须把这些死尸赶快挪一下。
两人都是武学高手,爬山极快,一步迈出就是十多个台阶,可是即便这样,距离爬石阶的小毛驴却是越来越远,等到两人跑到少林寺门前的时候,骑驴老道人早就消失不见,只有十来个寺僧在搬运大门前的尸体,宽阔的广场上布满了一片片的血迹。
而在这血迹中,还有两排脚印从寺庙门口一直蔓延到了广场台阶尽头,每个脚印都入石三寸左右,五趾宛然,就好像正常人行走在沙滩上所留下的足迹一样,就是让能工巧匠来刻,也未必能刻的这么生动。
王岗丹与冷北飞看了这排脚印,头皮又是一阵发麻,这种高深修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在郭大路拍摄《少林寺》前,少林寺里只有稀稀拉拉是来多个僧人,等到《少林寺》大火之后,地方政府对此高度重视,拨巨资为少林寺重修庙宇,再塑金身,里里外外都修缮了一番,之前饿跑了的僧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寺庙。
如今庙门前收拾尸体的都几乎是刚刚返回来和尚,新近剃度的僧人胆子太小,少了磨练,见不了这么多死人。
“你们见那位骑驴的老道人没有?”
王岗丹走到一名中年和尚面前,大声问道:“明德,你有没有看到他去哪儿了?”
中年和尚明德认得王岗丹,急忙低头合十道:“阿弥陀佛,王小姐,那位前辈已经进寺了!”
王岗丹不再多说,与冷北飞直奔寺内,守门的和尚见是他们,微微躬身施礼,也不拦截。
两人刚刚跑进寺院,就见刚才手持禅杖的疯和尚盘坐在大雄宝殿前侧的一个莲花石台之上,禅杖深深的插入了石台旁的青石地面中,一群老僧都围在老僧身边,跪地行礼。
刚才的骑驴老道人此刻身子半躺不躺的斜斜倚在毛驴身上,静静的看着老僧,面容无悲无喜,野田宗次郎的武士刀却不知何时插在了老僧面前。
之前疯疯癫癫杀气满脸的老僧,此时却是慈眉善目,一洗之前戾气,双目清明,面泛奇光。
看到王岗丹与冷北飞走了过来,普元老和尚叹了口气,“善哉,善哉,百年一场大梦,平添无数杀业!”
他看向面前跪着的一群僧众,淡淡道:“修行百年,偶有一得,老僧欲要于此地说法,不知可否?”
少林寺主持方正和尚急忙道:“请师叔讲法,弟子们洗耳恭听!”
普元对着骑驴老道人微微点头示意后,又向嵩山峻极峰处看了几眼,微微颔首,似乎是什么人打招呼。
片刻后,老僧端坐莲台开始说法。
王岗丹与冷北飞都不曾研究过佛学,老僧说的什么,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知所云,可是这老僧说话的音调有一种奇异的韵味,令人不自禁就要凝神倾听,尤为神奇的是,他们听不懂老僧说的是什么,但意思却完全领会了。
就像是看到了一匹马,即便是没有人给他们说这是一匹马,可他们既然见到了,就算是不知道马儿的名字,但马这种形状却被留在了心中,白马非马,亦在其中。
这老僧说法,似乎是直接针对心灵的对话,在这种情况下,语言已经变得苍白,以眼传眼,以声传法,听法之人,都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恍然之感,多年不曾参悟的东西,一朝尽解。
过了良久,莲台上的老僧终于说法完毕,他长笑一声,说出几句佛偈:
“兴风作恶半生,????
一念皈依我佛。????
喝酒吃肉念弥陀,???
?藏经阁中打坐。???
?尘埃一朝拂去,????
杀出菩提正果。
噫!????
扯断金绳开玉锁,????
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说完这几句话后,面露微笑,手结触地印,身子就此静寂不动。
方正等人跪地良久,方才从老僧的说法余韵中回过神来,等他们从地上站起来时,见普元一动不动,以为他说累了正在歇息,可是一等二等,等了好半天,普元和尚一直保持结印姿势一动不动。
方正心下一突,凑近一看,却发现普元老僧气息全无,鼻腔内玉柱倒悬,早已经圆寂多时。
方正心下大恸,伏地跪倒,大放悲声,“师叔——”
院子里的其余僧众此时才知道疯僧圆寂了,全都跪地痛哭,恭送祖师。
王岗丹与冷北飞听了老僧传法,此时对普元佩服的五体投地,见他圆寂,两人都感到极为吃惊,走上前去也向普元磕了几个头之后,才转身离寺。
两人走出庙门,就见到刚才骑驴的老道又骑着小毛驴顺着石阶向山下走去,到底他是什么走出的寺门,王岗丹两人却一无所觉。
王岗丹有心跟这老道人打个招呼,但这老道人胯下毛驴跑的飞快,以王岗丹的脚程竟然追不上,如此急速下山,在山腰处便见到了盘坐在山腰一块青石上的野田宗次郎。
此时的野田宗次郎额头上不知何时缠了一条白带,静静端坐,似在等人。
当骑驴道人出现在他面前时,野田宗次郎双目精光闪动,身子一闪,已经飘到了老道人小毛驴之前。
就在这一瞬间,骑驴老道人浑身气息陡然大变,并指如剑,整个人连同胯下小毛驴似乎同时化为一柄开天利剑,恢恢然,煌煌然,向着面前的野田宗次郎轰然斩下,威势威猛到不可思议,似乎整座嵩山都要被他这一剑劈开。
山腰间树木晃动,百鸟惊飞,片片落叶被剑气搅动,旋转飘舞。
野田宗次郎身子如被一股无形巨力束缚,周身气息凝滞,竟然无法躲避,惊怒之下,张口长啸,啸声滚滚犹如兽嚎,响彻群山。
就在老道人剑指前伸即将触及野田宗次郎额头之时,一缕呜呜咽咽的陶埙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如同一条丝带般绕着老道人转了一圈,旋即渐渐消散。
老道人微微一愣,随后大笑,“好,把他留给你!”
当下收回剑指,一瞬间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拍了拍青驴脑袋,一人一驴飞快的向山下走去,片刻后消失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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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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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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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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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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