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生去世的消息传遍整个华夏,听者无不悲痛。
作为一个身残志坚已经符号化的一个时代烙印似的人物,他的作品被华夏无数人所熟知,就连很少阅读现代读物的郭大路,在上学期间也曾阅读过他的好几篇文章。
他可以说是影响了好几代人,甚至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很多人的思想观念。
他还是残联作家协会中的副主席,作家协会中的常驻会员,他在整个文化圈子里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在守灵期间,社会上无数人士前来吊唁,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多人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铁生本人,有的陌生人甚至千里迢迢赶到灵堂,只为在灵堂上对这位长眠的作家鞠一下躬,以表达自己的敬意。
三天后,在送他遗体进入公募安葬的时候,许多人自发送行,郭大路与几个女孩也在其中。
在将铁生入土安葬之后,一群送别的人接连散去之后,铁生的母亲找到了郭大路。
“大路,我想让帮一个忙,你看可以吗?”
老妇人一脸憔悴,在她身边还有一名中年妇女,那是铁生的妹妹她的女儿,此时她正在女儿的搀扶之下,站在了郭大路的面前。
“阿姨您说吧,有什么忙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
郭大路听到老妇人的询问后,毫不犹豫的答应道:“您说吧,什么事情?”
老妇人轻声道:“我想把铁生生前的文章集合起来做一下出版,但文集少了一个开篇序言,我想让你帮他做一个序言,或者为他的一生做一个总结。”
郭大路好奇道:“作协里这么多的作家您不找,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要知道我可是被作协明确拒绝了的人啊!”
他对老妇人道:“我这人现在在传统文学界里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啊。”
老妇人摇头道:“作协的许多作家要为铁生的文章作序,都被我拒绝了。”
他看向郭大路,“铁生说,你最懂他,我觉得也是。”
老妇人身子颤颤巍巍,萧然白发被清风吹动,相比前几日,已经苍老了不少,“有些事情光听人说,光用眼睛看,那都未必做的准,但心中的感受却瞒不了人!”
她对郭大路说道:“孩子,有句话叫做知音难觅,我觉得你就是铁生的知音,虽然你们只是见了一面,但我却觉得只有你们好像认识了好多年的至交好友似的,只有你才能为我的孩子写出他生命中真正的感受。”
她看向郭大路,“你能答应吗?”
郭大路不再犹豫,“成,写的不好,您可别怪我啊!”
老妇人笑了笑,“你能写好的!我相信你!”
她轻声的对郭大路道:“不知怎么回事,现场这么些作家里,我总觉得他们以后都比不上你!”
郭大路毫不客气的点头道:“不错,他们确实比不上我!”
老妇人闻言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容真的犹如苦难中的一缕阳光,慈祥而温暖,充满了莫名的感染力,“你这孩子,性子真直!”
在铁生去世几天后,他的妹妹将已经编撰好的文集样本送到了郭大路面前。
郭大路此时早已经写好了序文,只是他这篇序文有点长,远远超出了正常序文的字数。
其实早在铁生逝世之时,他便已经有了把这篇文章写出来的冲动,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是一篇属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与铁生相同经历的人所写的文字,两人的生命轨迹惊人的相似,所差的只是两者的生命长度与文章内容有着稍微的区别,但相差不大。
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位身残志坚的作者所写的这篇文章的名字叫做《我与地坛》。
这部文章一经问世,便受到社会各界的称赞,一举夺得了当时最佳中篇散文的称号,堪称几十年来最优秀的文章之一。
即便以郭大路挑剔的眼光,也觉得这也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在铁生的母亲拜托郭大路要为自己儿子的文集做一个序言的时候,一种奇异的宿命感与使命感同时从郭大路心中涌起,他觉得,是时候让这篇文章面世了。
铁生的妹妹叫做铁桦,是一个很知性干练的中年女子,眉宇间有着平常女性所没有刚强气韵,在她将文稿递到郭大路手中的时候,很不不好意思的向郭大路问道:“郭先生,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将序文写好?”
她解释道:“不是我催您,是已经联系好的出版社的相关人员在向我询问整理文稿的具体日期,因为得不到您的答复,我到现在还无法回答他们。”
郭大路从随身的手包里将一叠文稿递向铁桦,笑道:“其实已经写好了,只是有点长,而且还用了第一人称,可能有点不恰当,您先看看怎么样?”
“已经写好了?”
铁桦很是惊讶的接过郭大路递过来的文稿,“可我哥的这部文集您还没有看呢!”
郭大路解释道:“我最近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已经把能搜找到的所有你哥哥所写的文章全都通读了一遍,应该算是对他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你今天这份文集应该也是他以往文章的集合,即便有所增删,其中思想内涵想来是不会有大的变化的。”
他叹了口气,对铁桦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为别人的文章作序,只是这篇这序言可能有点长,若是放在文集里面,恐怕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恰不恰当。”
铁桦不在说话,慢慢在郭大路面前坐下,将眼睛扫向郭大路递来的文稿。
“我与地坛?”
她发出轻声的惊讶之声,抬头看了郭大路一眼,“看来郭先生真的很了解我的哥哥。”
铁桦脸想起刚刚去世的哥哥,脸上浮现出悲伤之情,但随即敛去,“地坛是我哥这几十年来经常去的地方,他对地坛的感情确实比任何人都深厚,就连……就连临走之时,他都要去地坛看上最后一眼!”
她声音有些哽咽,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翻阅手中的文稿。
随着她阅读的深入,她脸上惊讶与欣喜之色越来越浓,等到翻看过最后一页文稿之后,眼泪扑簌簌的落下,这篇文章令她感动到无以复加。
她站起身来,向郭大路深深鞠躬,“谢谢,谢谢!我妈说的没错,郭先生,果然只有您最了解我哥哥!”xǐυmь.℃òm
她说道:“果然也只有您才能写出最为契合我哥文章的总结性序言。”
郭大路松了口气,“您满意就好,这篇序言就算我对你哥哥的致敬吧。”
他对铁桦笑道:“我很少佩服人,你哥哥算是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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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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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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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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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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