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从宾馆起来的徐皮实脸色阴沉的对身边的司机吩咐道:“咱们回公司!”
他昨天谢绝了郭大路的热情挽留,并没有住在郭家,而是住在了早就在宝兰城订好的一家高档酒店里。
徐皮实能拼打成一家小公司的老板,那就绝不会是一个蠢人。
他从郭家出来之后,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来郭家,已经算得上是自取其辱。
好在他当时没有真的拿出一百万现金摆在郭大路面前,要是真这么做了的话,恐怕自己以后再没脸来宝兰城了。
昨天的事情使得他一夜都没睡好,天刚亮便在宾馆催着司机赶紧开车上路。
司机昨天也喝的不少,一大早就被徐皮实吵吵醒,一脸的不乐意。
两人退房之后,司机哈欠连天的发动汽车,缓缓看向大路。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路上行人稀少,公园里倒是有不少晨练的大爷大妈在练拳跳舞。
除了这些人之外,大路上还有三三两两骑着自行车锻炼的车手。
他们头上戴着长而扁颜色极为鲜艳的自行车头盔,一身鲜艳的运动装,将自行车蹬得飞快,速度亚赛小汽车,从道路边呼啸而过,带走一道道气流。
司机小刘因为精神不足,开车老是打哈欠,在车子拐弯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撞上了前面一个自行车的后轮。
“砰”一声响,前面自行车的车轮深深陷进了小轿车的前端盖子里,车上车手一声惊叫,人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咣当”一声,正正砸在了徐皮实小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喀嚓”声中,挡风玻璃裂开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纹,司机猛踩刹车,将地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摩擦痕迹之后,小轿车打横停在了路边。
徐皮实与司机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人飞快的从车里钻出,看向被撞飞的车手。
“卧槽,谁开的车?”
身子趴在车玻璃上的车手翻身从车头坐起,对着徐皮实两人破口大骂,“是不是想谋杀老子?你妹的,开车不长眼睛啊?”
徐皮实见他还有精神骂人,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人不会有大事。
他看了司机一眼,示意司机出面解决。
司机小刘小心的走到车前,“兄弟,你没事吧?”
“喊谁兄弟呢?”
坐在引擎盖上的车手长得短小精悍,小平头大眼睛,瞧模样有三十来岁,他黑着脸看向司机,“小子,你他妈不长眼啊你?你汽车发情,去撞汽车啊,撞老子的自行车干啥?”
司机小刘诚惶诚恐,“大哥,您看,要不要送您去医院查一下?”
中年车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司机一眼,随后眼睛看向徐皮实,“来来来,你是老大,你特么站那么远干嘛?出事了让小弟出面算怎么回事?”
徐皮实没想到这人看人这么准,不由得吓了一跳,慢慢走到车手面前,“这位先生,刚才是我的司机开车不小心,才出了这么一件事,很对不起您!”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您看要不这样,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查一下,所有人的费用都是我来出,您所有的损失都由我来包赔。”
“吆喝,倒是很会说话啊!”
中年车从引擎盖上跳到地上接连跳了几下,眯眼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过了一会儿,睁眼看向两人,“我老王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他伸手指向后轮已经深深陷进轿车外壳的自行车,“你们包赔我一辆自行车,同时留下十万块钱医药费,这件事就算了……”
“穷疯了啊你?”
没等这车手说完,司机小刘已经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大哥,讹人也不能这么讹吧?你怎么不说一百万啊?”
中年车手脸色一冷,“好,那就一百万!”
他将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拿起,拨了一个号码,“大龙,我在和平路被人撞了,五分钟后,我要见到你们!”
中年人打完电话之后,斜倚在徐皮实的车门前,对两人再也不理会。
徐皮实与司机对视一眼,两人暗暗叫苦,他们从这车手的一句话,就知道自己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五分钟,也就两三分钟之后,汽车轰鸣声从不远处响起,五六辆车从道路两头急速看向徐皮实所在的位置,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几辆车车门打开后,从里面下来一帮拿着棍棒的年轻人,为首的一名壮汉隔老远就叫喊起来,“王总,你没事吧?谁敢撞你?看我不收拾他!”
中年车手伸手招了招,“大龙,我在这里!”
在这几十人围拢过来后,他看向徐皮实两人,“两位,你们看着办吧!”
他指向卡在轿车前端的自行车,“这辆碳纤维赛车,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值个十二三万,还有我个人的精神损失费,再加上误工费,检查费等等,要你一百万不算多吧?”
徐皮实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反驳,身子微微哆嗦,“这位大哥,兄弟只是一个穷人,全部身家也不值一百万啊,要不这样,就按照刚才大哥说的,兄弟出十万块,给大哥买点酒压压惊,您看怎么样?”
“十万块钱?打发叫花子啊?”
名叫大龙的壮汉一巴掌扇在了徐皮实脸上,将他打的一个趔趄,眼睛金光四起,鼻子热热流血,耳朵轰轰作响。
大龙打了徐皮实之后,骂道:“撞了我们王总,拿十万块就想完事?哪那么便宜?”
他将手中的钢管在徐皮实的车上使劲戳了戳,刚刚被中年车手撞成蜘蛛网的挡风玻璃被他一钢管戳出个大窟窿,“要么交钱,要么留人!”
徐皮实知道自己这是惹上坐地虎了,他不敢反驳,只是小声解释道:“各位大哥,小弟实在是没钱啊,您看这么行不,我再加五万,给你们十五万,各位大哥放过我好不好?”
中年车手嘿嘿笑道:“什么叫做放过你?搞的我们跟非法拘禁似的?你要是不同意,直接打电话报警,咱们公事公办!”
徐皮实哪敢公事公办,他只看这中年车手的派头,就知道此人在地方上关系深厚,绝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当下咬牙道:“二十万!二十万行不行?算是我孝敬这位大哥了,好不好?”
中年车手脸色一沉,抬手指向徐皮实的司机,“二十万怎么行啊?刚才这位老大不是说一百万吗?必须得给这个老大的面子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十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伙齐齐叫好,“好家伙,还有自动加价的,长见识了!那说什么也得给人家这个面子啊!”
司机小刘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心说:“我他妈这不是自找的么?”
徐皮实也对自己的司机恨得牙痒痒,“回去就把他开掉!”
正在徐皮实彷徨无计时,也不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想起郭大路来,虽然明知郭大路不可能与这些人有交集,但却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对面前的十几个人小心翼翼道:“不知你们认不认识郭大路?”Χiυmъ.cοΜ
正在喧哗的一帮人忽然就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极为诡异。
中年车手看向徐皮实,大声道:“你认识郭爷?”
徐皮实吃了一惊,心想:“郭爷是什么鬼?”
但他从中年人的神色中已经知道了郭大路这个名字震慑力,虽然心下有点不信郭大路竟然这么厉害,但嘴里却对中年人道:“我是大路哥的发小,昨天为了给老爷子过寿,喝多了,搞到今天早上才离开十里铺……”
他还没说完,就见对面这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十几个家伙忽然间就变得面无人色,齐齐发起抖来,比他刚才抖动的还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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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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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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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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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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