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很短暂,三秒钟同样短暂,可对于车来讲,三秒钟,六十公里时速,车子能开出五十米去。
况且王恺乐的座驾是奔驰,加速性能相当的好,而且充任司机的西装男见是绿灯,也就在路口稍微减速了一点,然后又踩下了油门。
于是,等他发现另两条路上分别有渣土车和面包车杀出来时,说什么都晚了,因为三车之间的距离就在三四十米之内,照各自现有的速度行驶下去必将撞作一团。
加速!?也许能赶在对面两车夹心饼干前冲出去。西装男司机瞬间作出一个自认为正确的判断。
可没曾想,身子僵直的渣土车司机老欧跟面包车司机小鲁都生出了同样的想法,因为他们只能加速,所以他们生出加速逃过眼前大劫的念头。
结果后面的其余车辆生生目睹三车齐齐加速,然后剧烈撞到一块的惨烈场景。三车之中就只有奔驰在加速之后又有减速迹象,但惯性使然,还是没能逃脱碰撞的命运。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渣土车司机老欧撞烂前挡风玻璃,从驾驶室里窜了出来,重重摔到地上,被金杯面包后面跟上来的车停止不及,碾压实了半边腰身,肠子都挤出来了,凄惨无比;而面包司机小鲁被死死卡在了形变严重的驾驶室里,右腿大动脉破裂,一直在喷血不停。
至于王恺乐公子,扔完鱼丸盒尚未来得及关车窗的他被甩出了奔驰车外,落地的第一下就摔折了双臂,同时嚼碎的鱼丸呛进了气管里,令他咳嗽不已,好不好死的,下巴却磕在了渣土车甩下来的一块碎砖上,“啊……”,惨叫戛然而止,王恺乐竟在翻滚之余磕断了自己的舌头,更悲催的是,渣土里的几块碎瓷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右眼,他右眼的视线当场就是一黑,左眼皮也被类似竹签的东西剐蹭到,痛得要死、流血不止。
眼见着血液侵下,不得已,王恺乐忍痛闭上左眼,而在他闭眼前夕,清清楚楚地看到,后边许多车辆都停了下来,靠事故现场最近的一些车辆更是下来人打算帮手,可问题是离得最近的那辆SUV后座上下来一条哈士奇算怎么回事?它甚至凑到王恺乐的断舌旁嗅了嗅,然后一口叼起断舌,嚼了几下,囫囵吞落肚去。
“啊呀呀呀呀呀……”
少了一大截舌头的王恺乐几欲抓狂,喊又喊不出什么词汇来,只能闭着双眼在那里呜呜呀呀,凄嚎如夜枭。
现场伤得最轻的就是防弹奔驰里的两位兵王,他们一个断了条小腿,另一个抻折了左臂,只是剧烈碰撞后,脑子都有点迷迷糊糊,一半会儿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好在周围的车辆基本都停了,好心人更是不少,纷纷掏出手机叫救护车和报警。
不到两分钟就有三名交警驾着电动小绵羊赶到了事故地点。他们当然不是接到指挥中心联系赶来的,而是这会儿刚九点,他仨正要来这三岔路口上岗执勤,没想到班还没开始上就摊上这么大的事故!
玉京市.委大.院,第一书记办公室。
王希良刚坐下,还没喝上秘书泡的茶,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
不是内线,不是专线,这一大早,反倒是手机来电,王希良几乎没有犹豫就接通了电话:“喂,我王希良!”
“书记,我是小戚,不好了,乐公子出了车祸,伤得很重!”
“什么!?乐乐重伤?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王希良怒叱了一句后,很快就压住了火,“算了,说说具体情况吧,你们在哪儿出的车祸,乐乐伤势到底怎样?我这边好作安排……”
电话那头,小戚忙把王恺乐的伤情详细介绍了一下,王希良听得睚眦欲裂。xǐυmь.℃òm
“小孙、小孙,孙子……”
“哎~~来了来了书记,您找我有事儿?”
“你上哪儿去了?叫你半天不答应?”王希良压住火喝叱了两句,旋即吩咐道:“乐乐出车祸了,伤挺重,你赶紧想办法联系家好点的医院,让他们最好的外科医生还有最好的手术室都备着……”
“明白,我这就去办,包书记您满意!”说着,孙秘书匆匆退出了王希良的办公室。
******
一个小时后,玉京军区特种医院。
“高教授,我儿子怎么样了?”
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高教授瞥了王希良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解释伤情,反而冲身边一戴口罩的女军医道:“小巩,你跟希良书记说一下吧!”
王希良见状心头一紧。
小巩医生却丝毫没给王希良更多的准备时间,直言道:“病人王恺乐身上的其它伤势,如脾破裂、腰骨错位等等,高老师都已经处理妥当了,不过左眼的伤势有破伤风迹象兼有毒素感染,所以我院的建议是立即摘除左眼。”
“需要摘除左眼这么严重?”王希良差点没当场疯掉,因为就他所知,王恺乐送来特种医院时,他的右眼已经彻底废掉,现在再摘掉左眼的话,那岂不是变瞎子了?
“必须如此,否则一旦毒素蔓延,波及到视神经跟脑神经,那就不是摘眼珠的问题了,甚至可能危机生命……”
“毒素蔓延?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的左眼中了毒?”王希良几乎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他具体中了什么毒,你们医院能验出来么?”
“已经验出来了,很常见的一种毒。”小巩医生淡漠道,“现在的重点是,需要王书记你来决定,是否摘除令公子的左眼?”
王希良并未作决定,反而追问道:“到底什么毒?”
“粪毒…”小巩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道,“简单点来说,古代战争中最简易的毒箭就是把箭头浸在粪水里煮一段时间,这样粪便中的各式毒素都会沾染在箭头上,而令公子的眼皮应该是被渣土中某些沾过粪便的锐器划伤过,只是他转到我们院时,伤口内部已出现脓血,导致眼球的部份毛细血管也被感染到,时间上太迟了,不是简单清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听到这番话,王希良眼睛瞪得贼大,一副要择人而噬的表情,然并卵,在高教授的催促下,他不得不忍痛在摘除眼球的手术告知单上签了字。
“不要变瞎子,我不想变瞎子……爸,我不想什么都看不到啊爸——”
王恺乐歇斯底里地吼着,但终究抵不过麻醉剂的效力。
同一时间,王希良命几个得用的手下留在医院照看王恺乐。他却面目阴沉地回到了市.委大.院。
直觉告诉王希良,儿子王恺乐的车祸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他打算秘密地深挖一下整个车祸的内幕。
坐到办公桌后面,王希良抄起内线电话打给了市委秘书长覃健。
不多时,覃健就坐到了王希良的对面:“书记,您有何吩咐?”
王希良指了指外屋,覃健立马会意道:“你是说小孙?他怎么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陡然回复到平时说话般大小,“书记。您的意思是……”
“小孙还太年轻,有些事情办起来不够稳重,我想换个秘书,而且要尽快!”
覃健秒懂了王希良的意思,道:“我这就去帮你张罗……”说着,起身就欲往门外走。
“不急,还有件事儿,你帮我把政.法.委关书记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遵命!”
不多时,政.法.委书记关图海就来了王希良办公室。
“希良书记,你找我?”
“先坐,小孙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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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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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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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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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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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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