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灯芒斜飘,落在众人的耳里,那声音清脆却如天外之音。
“我想要的爱情,干净纯碎,没有旁人,没有吵架离合,没有纷乱,住在小世界里,只有两个人。”
“我讨厌欺骗,也讨厌争吵,一旦欺骗,便绝不原谅。”
“只因为,若是人与人之间多了隔阂,那恐怕万水千山都跨不过去……”
她的呼吸轻轻的,落在旁人耳中,特别是这些豪门子弟的耳中,这一番话,无疑于天外之音,无稽之谈。
微眯了细细的眼儿,她黑色的长睫在眼睑底下扫下一圈阴影,“如果是泼出去的水,那么连渣都不会要!”
“所以,一旦决定开始,那就是一辈子,没有背叛,没有分离……”
若是乔司延没有甩掉她,那么恐怕这一刻,她想要白头到老的人,会是乔司延。
或许所有人的眼中,她封蜜并不是一个这样专情的人,因为她天**玩,活泼好动。
可是,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就是有人疼,能被人爱,如此简单而已。
她尝尝幻想的一副画面,就是在日色晴好的天气,牵着爱人的手,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日光将他们的背影晒的很长很长。
那一幅画面,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话又是唱的哪一出。
只有在座的三人听懂了她的话语,盛允澈邪魅的黑眸微眯,虎视眈眈的凝着间隔不远处的封蜜。
若是旁人听不出这番话的意义,他又如何不懂,她是在借机,与某人表白么?
目光转向身侧那人,才发现他早已不复初时的冷静,清冽的眸色里似乎倒影着汹涌的暗流。
盛允澈在心内冷呲一声,到这个时候还装沉静,有本事你继续装!
“所以……”拂了拂被吹至脸上的发丝,封蜜浅浅笑语,“像盛二少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盛允澈的花名在外,封蜜对此自然不会有多大好感。特别是他今天一番冷嘲热讽,对于这种花花公子,她更是心下排斥,嘴上不留情。
“……”黑眸一紧,盛允澈似笑非笑的睨着封蜜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电流火花四射。
良久,封蜜率先回过眸去,顺便弹了弹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的表情很是轻蔑,记起她是谁的女人,盛允澈忍耐再三,最终没有与她计较。
一场波涛汹涌的暗流,最终以盛允澈的妥协告终。
而最终,那两个公主也被经理直接叫保安来带了出去。封蜜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让那两人从雅碧离开,倒没有赶尽杀绝。
气氛再度活络起来,一桌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并没有让刚才的气氛影响兴致。
三缺一,徐子卿顶替了上去。
只是徐子卿的手气太差,最终居然纵容封蜜顶替了上去。
一般来说,在男人的牌桌上,女人是不能上场的,可是偏偏,徐子卿点头同意。那伙人以为徐子卿与封蜜之间是那种关系,便抱着不得罪徐子卿的心态,处处忍让封蜜。
可是这一让,几百万居然就此出去了。
于是,牌桌上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亮起了一个警灯。原来,这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于是,便不再顾忌风度,与封蜜开杀了起来。
而那些公主们看着封蜜居然就坐在一堆少爷里,游刃有余,不时与身侧的徐子卿耳语几句,顿时羡慕嫉妒恨不止。
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似乎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早已决定。
“蜜蜜,”徐子卿坐在她的身旁,不时亲密耳语,“你如果赢了的话,今天赢的钱全部都归你,当然——”
徐子卿偷眼扫了依然在沙发暗座里岿然不动的身影一眼,“如果输的话,那就算我的好了。”
“只是,能不用输的话最好不要,你要清楚我的工资不高,比起这些个败家子,简直是九牛一毛,所以,不要客气,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
“喂——”这两人之间的亲密简直是极大程度的刺激了某些人,“徐子卿,为了讨好人家姑娘,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怎么,你嫉妒?”徐子卿挑了挑眉毛,那一副风流又欠扁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可气又可恨。
那人恨恨的瞪了徐子卿半响,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行,算你狠!”
“……”闻言,封蜜出牌的手一顿,侧过身来白了徐子卿一眼,她跟他貌似没有这么熟吧!
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搞这么大的误会,这样真的好么?或许是心里也存在着一丁点刺激某人的意思,封蜜并没有矫正徐子卿的话语。
牌桌上,女孩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浅笑嫣然的坐在那里,偶尔回过头来白徐子卿的那一眼,不仅没有威慑,反而更显风情万种。
沙发暗座里,一个身影霍然起身,夹杂着身侧女人惊呼的声音,然后,在众人瞩目下,清俊风雅的身形已然站在了徐子卿的身旁。
一手搭在徐子卿的肩头,他清俊的面容上漾着不加掩饰的怒色,更甚连丰唇都抿的死紧,偶尔抽动的尖尖的下颌显示出他此刻正在忍耐,“不早了,该回去了!”他的话语是对徐子卿说的,可是那灼灼的清冽目光却一直投射在封蜜身上。
按在徐子卿肩头的那只手掌,更是下了几分力道,让徐子卿暗暗叫苦不迟。
听见这个声音,封蜜才抬眸,只是,仰着下巴,红唇轻牵道:“霍四少,现在还早,这么早回去,莫非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她特意强调了后面的那一句,咬重了那几个字。
霍四少?
如深海般深邃的清瞳里漾着一丝异光,清瞳对上黑白分明无杂质的黑瞳,他的眼里火花闪烁,她的眼里无波无喜,不夹带一丝情绪。没来由的,一股怒气从心间升起。Χiυmъ.cοΜ
适才听见她那番表白,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狠狠狂跳了一番,可是理智却阻止了他冲过去拥住她。
明明,他做了如此忍耐就是为了试探出她的真心,偏偏,到头来输的却是自己。
“就是!蜜蜜说的对!”
“四少,现在还早,这么早回去,那多没有意思!”才从刚才那番突然情况中回过神来,牌桌上其中一个公子哥便连声附和道。
只是他的话落,霍行衍清润的面部又狠狠抽了抽,那犀利如刀的视线便从半空中直射了过来,按在徐子卿肩头上的那只大掌更下重了几分力道。
直让徐子卿内心哀怨不已,更甚怨恨的扫了几眼那个多嘴的公子哥。敢往霍四少的枪口上撞的,这绝对是头一人!
被霍行衍这么一盯,那人心虚的低下头去,却看见同伴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顿时心下更虚。他也没说错啥啊!
“那你们继续,我先回去!”凉凉的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霍行衍推开眼前碍事的徐子卿,一把将封蜜从牌桌位上拉起。
开玩笑,这一次聚会本来就是因为霍行衍在B市,大家才相约过来的,况且他是这里面的头头,他都走了,还玩个屁啊!
“放开我——”骤然被霍行衍拉起,封蜜不悦的低语了一句。
攥紧她的手腕骨,霍行衍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的更紧。她挣扎,他的语声已然低低的附在她的耳边,“不想我在这里亲你,就给我闭嘴!”天知道,他现在心里窝了多大的一团火,再见到她与徐子卿亲密耳语的时刻。
“你——”封蜜咬牙切齿,明明是他不回家在这里风流快活,明明是她快被人打了他却不出手相救,明明是同在一个包厢内他却对她视而不见,此刻,他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
只是,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霍行衍已然拉着封蜜推开包厢门而出。
身后,有人不明情况的高喊了一句,“四少,你拉错人了!”他怎么拉的徐子卿的女伴?
包厢门口处,人去影空,只有他的回音还在包厢内回响。
盛允澈走了过来,只随意的扫了众人一眼,便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外走,“既然这样,都散了吧!”
雅碧门口,侍应生将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恭敬的将车钥匙递给他们。
霍行衍早已开门将封蜜推了进去,此刻正在启动汽车。
隐隐望着后座里的那个身影,其中一个公子哥十分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徐子卿的女伴,跟霍四少又扯上了关系?
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发动,将会所门口的一众人甩在了身后,甚至于霍行衍都没有与众人打一声招呼。
这一反常的古怪的行为,让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而凝视着黑色车影消失在黑夜明灯里,徐子卿与盛允澈嘴角的笑意却是意味深长。
有人上前,捶了徐子卿一记,“徐子卿,那不是你的女伴么?”
适才见徐子卿与封蜜亲昵,几乎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可是现在见到霍行衍与封蜜相继离去,似乎情况又不尽然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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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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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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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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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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