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素知长姐杨丽华执意不肯接受大隋乐平公主的封号,多半是以此表示对父皇杨坚受禅登极以来,大肆屠戮前朝宗室,鸩杀前朝末帝宇阐的强烈不满,但因此一事便闹着要挪出宫去住,这不太像是长姐一贯的行事风格啊。
他皱眉想了想,问何柱儿道:“我方才听公公说到唐公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母公和长姐怎会因表兄的婚事闹起搁气来了?”
“提起此事,娘娘原本也是出于好意。王爷还记得您离京之前从石屋院解救出的那位前朝皇后司马珞吗?”
“当然记得。该不会,母后要把司马珞许配给表兄为妻吧?”杨广瞪大了眼睛,问道。
“正是。司马珞的父亲司马消难虽于数年前投靠了南陈,被封随国公,但娘娘念及司马珞当时年纪尚小,多半未参与其父叛乱,加之怜悯她幼年嫁入宫中,如今正值妙龄便要替死去的宇阐守寡,便向公主提说,欲将司马珞嫁与唐公为妻,谁知,公主一听此事就先恼了,冷着脸对娘娘不理不睬。没过两天,那司马珞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此事,竟寻死觅活地要为宇阐殉节,如此一来,一桩喜事反倒闹得像是娘娘强逼司马珞改嫁似的。王爷,你说,娘娘憋屈不憋屈。”
表兄唐国公李渊向来为母后独孤伽罗所赏识、信赖,母后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将一位守寡的前朝皇后许配与李渊为妻呢?这其中必定另有缘故。
“本王记得,表兄好像比我年长三岁吧,既然长姐不同意司马珞改嫁,母后可曾为表兄另寻下一门亲事?”杨广情知自己直接探问其中的缘故,何柱儿多半不会说,于是,便拐弯抹角地问道。
“王爷也知唐公乃娘娘身边极为得用之人,娘娘自然会操心他的婚事喽。”何柱儿嘿嘿笑着答道,“说起来,唐公也是和这位窦家小姐有缘份,娘娘欲将司马珞许配与唐公不成,便相中了当朝太傅窦炽的侄女,哪知这位窦氏小姐也是位心高气傲之人,即便皇后亲自出面说和,她仍出了一道难题给向她求婚之人:于她家正厅内悬挂了一枚新铸的‘开皇五株’铜钱,凡能在十步开外一箭将悬挂铜钱的丝线射断者,方才答应嫁与此人为妻。王爷,你说,此事奇也不奇。”
“那表兄可要脱颖而出,箭压群雄了,是吧?”杨广想到李渊曾与自己一道跟随长孙晟学习箭法,呵呵笑着问道。
“王爷英明,确是如此,那日赶往窦府求婚的各家公子不下百十人,可却没有一人能一箭射断丝线,将那枚铜钱射落,唐公最后一个出场,瞄都没瞄上一眼,随手一箭就射中了丝线,铜钱应声而落。窦氏小姐见此场景,再无话可说,只得顺从娘娘的意愿,嫁给了唐公。”
窦氏小姐?当朝太傅的侄女,此女莫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亲娘窦氏太后吧?杨广陡地一惊,心中更是疑窦丛生:窦家也称得上是前朝的勋戚重臣,倘若自己没记错的话,窦家还与前朝皇室沾亲带故,母后为何偏要为表兄挑选些前朝的皇后、勋戚来与之成婚呢?
“窦家就这么着把女儿嫁给了表兄?”
“那哪能呢?王爷有所不知,近来京中纷纷传言:前朝静帝宇阐并没被妖孽害死在弘圣宫中,而是被天上的神将摄往了北方一座神山驻跸,从天庭讨得十万天兵,正谋划着带兵杀回长安,复辟前朝哪。为此,包括窦家在内的前朝旧臣们又蠢蠢欲动,不知打的什么盘算呢。本来,窦家见是唐公一箭射落了铜钱,还想借故推掉这门亲事,却没想到这位窦家小姐却是位极重然诺之人,不顾家中长辈的阻挠,偏偏要嫁给唐公为妻。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他二人的一桩婚事。”
这回杨广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宇般若将宇阅掳至突厥境内后,已放出风去,以宇阅作为已故前朝静帝宇阐的化身,开始着手实施她的复辟计划了,母后定是听到了这一传言,才欲借助张罗表兄李渊与前朝皇室、勋戚成亲,来帮助父皇稳定朝局,收拢人心的。同时,既然是宇般若散布前朝末帝未死,欲兴兵复辟的谣言来鼓惑朝中那些旧臣,身为前朝太后的长姐杨丽华如能在此时接受大隋公主的封号,无疑会对以宇般若为首的复辟势力一个沉重的打击,怪不得母后要命何柱儿带话给自己,要自己出面劝说长姐回心转意,不要执意挪出宫去住呢?Χiυmъ.cοΜ
一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探听明白了,杨广心下也就释然了,无论从帮助父皇母后稳定朝局的角度出发,还是为长姐母女二人的将来考虑,杨广都认为,长姐杨丽华即便不愿接受大隋公主的封号,也决然不宜在此时挪出宫去住,所以,他慨然应允了写封亲笔信,托何柱儿带回长安,力劝长姐仍留在宫中居住。
然而,就在何柱儿到达并州,向杨广、萧厄等人传达皇帝皇后诏旨的第二天,一件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早晨,杨广刚刚来到晋阳宫正殿,就得到禀报:宫门外有突厥王子雍虞闾差人来给他送一份厚礼。
杨广心中暗暗纳闷儿:这不节不过年的,好端端的,雍虞闾怎会想起给自己送礼来了,而且还口口声声称是一份厚礼?
“传他进来吧。”
过不多时,两名突厥将佐前后相跟着步入了正殿,走在前面的那位向杨广躬身施礼道:“我家王子奉大可汗之命,命我等送这份厚礼与晋王殿下,略表大可汗与隋朝交好之诚意。”说毕,转身向身后那人示意,走在后面的那人双手捧着一只锦匣来到杨广近胶,将那只锦匣举过头顶,进献给杨广。
“打开来瞧瞧,你家大可汗送了怎样一份厚礼于本王呀。”杨广挥手冲侍立在旁的鲜于罗示意道。
为以防万一,鲜于罗将突厥来使拉至距杨广稍远的地方,方才伸手打开了锦匣,不料一看之下,惊呼出声道:“王爷,是一颗人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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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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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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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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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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