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急火燎地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巴望着虞孝仁、李浑带领官军尽早赶来营救自己时,突然听到远处的山林间接连响起了三声响箭声。
“得喽,大哥那边已经得了手,兄弟们,风紧,扯户吧。”按照“野人”半道上的交待,一听远处响起了三声响箭,押送杨广、安若溪一路前来的几名山贼立即出一阵欢呼,掉头便向山上跑去。
待四周再也听不到有任何动静,杨广抬起手,摘去眼罩,转过头看安若溪时,却见她早已摘去了蒙在脸上的眼罩,望着响箭响起的方向,愣愣地在出着神。
“若溪,咱们就这么被放出来了?”杨广尚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重新获得了自由,挺身站起,先向安若溪问道。
哪知,他话音未落,只听远处又传来了三声响箭之声。
“王爷,咱们快走吧。”安若溪不再迟疑,疾步走到“铁蹄龙”身前,手牵马缰,回身催促杨广道。
“怎么又有人射了三枝响箭,难道?”杨广抬眼四望,却望不见有一名官兵的影子,边走到“铁蹄龙”近前,从安若溪手中接过缰绳,要她先上马,边喃喃问道。
“目下的情势,咱们是管不了这许多的事了,从逃出山去才是正事。”安若溪也不推脱,头一个翻身上了马,转过头冲杨广说道。
杨广的头脑此时才彻底从幻想当中清醒过来,当下翻身上马,手中一扯缰绳,“铁蹄龙”翻蹄亮掌,沿着山路从朝下疾驰而去。
没有了火把照亮,山路上一片漆黑,杨广和安若溪共乘一骑,堪堪跑出有二里多地的路程,就觉胯下的“铁蹄龙”陡地来了急停,紧接着两只前蹄高高地抬起,人立起来,险些儿没把马背上的两人给摔翻在地。
杨广一惊之下,忙俯下身去,双手紧紧搂住“铁蹄龙”的脖颈,同时,冲身后坐着的安若溪大声吩咐道:“抱紧我,小心跌下马背。”
“王爷,不好,前面有埋伏。”安若溪手指前方不远处,骇然提醒杨广道。
还没等杨广抬眼去看时,前方突然亮起了几十枝火把,有上百名身着盔甲的官军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待看清埋伏在此处的是大队的官军,杨广心头松下一口气来,率先翻身下了马,向前几步,冲那队官军一抱拳,问道:“哪位是带队的将军,请近前来说话?”
官军队伍当中有一人高声命令道:“去,把这一双狗男女给我绑了,押回城去。”
“遵命。”有两名军士答应一声,不由分说,冲上来就把杨广捆了个结结实实,还要再去绑安若溪时,杨广已然是勃然大怒了。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仔细了,本,本公子是谁?哪个要敢动她一手指头,我就叫他活不过明天晚上。”
“哟喝,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李太师府中的十公子啦,敢在本都督面前撒野?”官军行列中应声走出一位身着软甲的带队将佐,提着手中的马鞭走到杨广跟前,圆睁着一双虎目,上下打量他两眼,挥鞭就欲向他头顶抽去。
“住手。”趁着两名军士一愣神的空当,安若溪奋不顾身地扑到杨广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杨广,厉声喝止那带队埋伏在此的将佐道。
眼见得安若溪头上虽光着,未着一根青丝,但容颜秀美,仪态不俗,绝不像是被山贼掠去的寻常百姓家女子,那带队的将佐也不由得一愣,手中高举起的马鞭身不由已地也放落了下来,两眼紧盯着安若溪,喝问道:“说,他究竟是何人?”
安若溪向那将佐身高的官军行列中仔细张望了两眼,确认这就是一队官军后,方淡淡地反问道:“请问这位将军,半夜三更,你率领一枝人马,埋伏在此处,可是要从山贼手中解救人质来的?为何如今见了我二人,话也不问上一句,开口就要绑人呢?”
“嘿嘿,我瞅着你这小娘子模样生得颇为俊俏,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所以才问上你一问,至于他嘛。”那将佐冷冷一笑,抬起手中的马鞭,一指杨广,“分明就是罗汉为救回他那两名被俘的兄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面骗人的幌子,还敢诈称是当朝李太师膝下的十公子,瞎了你的狗眼,没听说过宗团骠骑的名头吗?”
宗团骠骑?
杨广听在耳中,依稀觉得这个番号有些耳熟,急切间却难以回想起自己于何时何地曾听何人提到过这支官军,正在心怀踯躅时,就听身前的安若溪开口向那将佐问道:“既然你们自称是宗团骠骑,敢不敢带我二人去见你们的主将,杨尚希将军说话?”
那将佐不意安若溪一个弱女子,竟能脱口说出自己军中主将的姓命,大张着一张嘴,吃惊地望着安若溪,一时间竟忘记了答话。
“禀都督,主将那边已经得了手,生擒匪罗汉。主将有令,命你率本部人马,立即返回城中,议事厅相见。”恰在这时,一名军士手持一面令牌,匆匆跑来向那将佐禀报道。
那将佐听说主将那边生擒了匪罗汉,喜得一拍大腿,把大手一挥,冲安若溪说了声:“你不是要求见杨将军,才肯老实回话吗?来人,将他两个即刻押解回城,向主将复命。”
听安若溪说出杨尚希这个名字,杨广才恍然想起:原来,在长安时,自己曾不止一次地听父皇杨坚提起过,他们杨家,有这么一支三千人的宗团骠骑,驻扎在潼关,军中主将好像就唤做杨尚希。单只宗团骠骑这支部队,杨广听听也就罢了,偏偏这支部队的主将杨尚希,杨坚当着杨广众兄弟提到此人,是赞不绝口,称他是弘农杨氏一族中极为难得的忠勇兼备、文武双全之士,言下颇有褒杨尚希,贬杨素的意味。琇書蛧
杨素于前不久只身入华州,平定了尔朱绩叛乱,如今已是举朝公认的智勇之士,而在父皇杨坚口中,却仍比不上这位杨尚希,杨广听得那将佐声称要带他和安若溪回城去见杨尚希,恍惚间居然忘记了自己此刻尚被认做是冒充太师府十公子的山贼同伙,欣欣然倒是渴望着随这队官军早些回城,能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杨氏俊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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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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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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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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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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