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是让我来吧。”安若溪强忍住悲声,凑近前去,仔细地观察“铁蹄龙”的伤处。
杨广声称要为“铁蹄龙”疗伤,倒并非尽是虚言,他回想起穿越前,曾经有过那么两回,夏天自己淘气,不慎跌倒,擦破了膝盖,妈妈就是先用热水将自己膝盖上的伤处擦拭干净,然后再替自己敷上碘酒的。
他抬眼环顾四周,见山坡下不远处有一处小溪,便寻思着手头虽没有热水可用,用干净的溪水来为“铁蹄龙”擦拭干净伤口,以免感染或许也是可以的。
于是,杨广再次要安若溪退在一旁休息,自己则走到“铁蹄龙”身前,一手拉起缰绳,一手轻抚着它颈后长长的鬃毛,嘴里轻声呼唤道:“‘铁蹄龙’,乖,站起来。好,随我到溪边去。”
安若溪站在一旁看着杨广像照顾婴孩儿般对“铁蹄龙”温柔体贴,禁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离开王府短短数月,没想到王爷变得对马儿也如此体贴。”
所幸金钱豹只是用前爪在“铁蹄龙”后臀处划了两道,伤口瞧着面积虽大,但却不深,“铁蹄龙”在杨广的牵引和鼓励下,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开始缓缓跟随杨广向溪边走去。
杨广见“铁蹄龙”尚能站起走动,心中暗喜,回头冲安若溪嗔道:“上回我到寺中见你,你还不肯见我,这次要不是大哥一心承全,强逼着你还了俗,又把你送回我身边,要我猜,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呆在万善尼寺不出来了呢?”
听杨广提及太子杨勇,安若溪面色陡地一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旋即又忍住没说,只微微叹了口气:“这都是婢女命中注定之事,无人能破解得了啊。”
看着杨广牵着“铁蹄龙”来到小溪边,捡起一块石头砸开表面一层冰,露出冰层下静静流淌着的溪水,又从身上撕下一块锦布,将布蘸湿了水,回身边柔声安抚着“铁蹄龙”,边轻轻地为它擦拭着伤口,不知为什么,安若溪竟眼圈一红,差点失声痛哭起来。
“我来帮王爷拔些青草,呆会儿敷到‘铁蹄龙’的伤处去吧。”为避免让杨广发觉自己面带戚色,安若溪有意向远处走去。
待两人替“铁蹄龙”擦拭干净伤处,又用安若溪拔来的青草敷在伤口处,眼见得“铁蹄龙”恢复了几分体力和精神,竟不顾身上的伤痛,低头啃啮起山坡上的青草来了,杨广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了。
“若溪,咱们跑出来有多远了,怎么不见虞孝仁、张须陀他们追上来?”杨广一屁股坐到半山坡的草地上,仰面望着头顶的太阳,问安若溪道。
安若溪手指山坡另一侧的松林,答道:“我和王爷一样,骑在马背上一路跑来,都只顾着抬头去看两鹰相争,根本没留神脚下的路。不过,咱们刚才好像是被那片松林挡住了去路,现在往松林那边走,也许能找到来时的路。”
一想到金钱豹就是从松林里窜出来的,杨广难免心中升起一阵怯意,他环顾四周,但见三面群山环绕,似乎除了从松林边上穿行而过,并没有别的道路可走,于是鼓足勇气,翻身站起,牵过“铁蹄龙”,冲安若溪说道:“那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免得呆得久了,又引来虎豹狼虫。”
安若溪点头无话,两人相跟着翻越山坡,奔松林走去。
然而,两个人沿着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松林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却仍找不到出山的路在哪儿。
杨广抬头看看天,从山坡出发时还冷冰冰地高悬于头顶上方的那轮冬日已不见了,云层变得厚重起来,山间不时有阵阵刺骨的寒风刮过,吹得人心底一片洼凉。
杨广从驿站悄悄溜出来时,本穿了件貂皮的大氅,因与安若溪共乘一骑跑至天亮,在华州城外路遇史万岁一行时,身上出了点汗,便将貂皮大氅脱下,随手交给了张须陀拿着,此时,他身上仅剩了件絮棉的锦袍,方才又为“铁蹄龙”擦拭伤口撕去了一幅,被山间的冷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安若溪见前面走着的杨广边走边打着哆嗦,当即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紧走几步,要替杨广披上,被杨广给拦住了。
“你一个女孩儿家,身体单薄,这披风还是自己留着遮风挡雨吧。”杨广回头望了望安若溪光溜溜的头顶,伸手将她递来的披风挡了回去。Χiυmъ.cοΜ
安若溪立马察觉出杨广在暗示自己光着头,脸色一红,指着头顶上的天空,不无忧虑地对杨广说道:“方才有太阳,还能辨别个大概的方位,现在连太阳都不见了,王爷,我担心咱们走到天黑也走不出这座高山,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坏了。”
杨广原也有此担心,被安若溪抢先一语道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望向两人身边不远处那片再也走不到尽头的松林,迟疑着说道:“要不,咱们穿过这片松林试试?”
安若溪走得也着实有些累了,跟着杨广停下脚步,突然手指杨广肩头,惊喜地叫道:“王爷,咱们怎么把‘黑将军’给忘了,原就是它把咱们引到山里来的,或许它还能把咱们再带出去也未可知。”
杨广眼前一亮,旋即目光又变得黯淡了下来。
“若溪,你忘了?咱们进山时是骑着‘铁蹄龙’来的,如今‘铁蹄龙’身上带伤,怎能再驮咱们出山,即使小黑找到了出山的路,咱们只怕也跟它不上呀。”
“王爷,事到如今,咱们只能寄希望于‘黑将军’身上啦,不如先放它出去探探路,倘若探到出山的路,有它在空中引着,咱们就是走得慢些,迟早也能跟着它走出山去。再者,万一随行的其他人看到了‘黑将军’,咱们不是也能得救吗?”安若溪仍不死心,坚持要杨广放出“黑将军”先去探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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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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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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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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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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