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你俩出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杨广听李浑点到了正题,转过头,望着龙首塬以东,说道,“今天我就打算把微服私行的事儿向段达和鱼俱罗两人挑明,你们说行吗?”
“王爷万万不可。”李浑冲杨广连连摆手道,“如果王爷在咱们走之前就告知两位佐领实情的话,我担心到时咱们就走不了了。”
“这是为何?”杨广脸色沉了下来,“莫非你想说,段达和鱼俱罗胆敢拦着本王不成?我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鱼俱罗随咱们一道去东都呢。”
“王爷哪,您就没替段、鱼两位佐领想想吗?”李浑听说杨广居然还幻想着要带鱼俱罗一同微服私行,更加焦急了,“纵使他们不敢当面拦下王爷,可也绝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任由咱们和大队人马分道而行而不加理睬,他们只要在咱们走后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娘娘,王爷,您想,咱们还走得成吗?”
杨广目视东方,想了片刻,点了点头,依旧绷着脸问李浑道:“现在想来,你所说确有几分道理。只是,照你如此说,咱们就走不成了吗?”
李浑见虞孝仁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禁不住心中有气,暗道:原就是你头一个挑唆着王爷闹什么微服私行的,到如今,你却一个响屁都不放,只叫我一人唱独角戏!这可不行,我得**你。
“孝仁兄,我记得上回在王爷府中,你话只说了一半,说什么依你之见,段达为人、行事的风格,决不像是能拦下王爷的人,那么,你也赞同王爷事先把话向两位佐领说明吗?”
虞孝仁自上回和杨广、李浑商量过微服私行的事,一出晋王府的大门,就开始后悔了。今天,他抱定杨广执意要走,他便在后跟着保护,决不再主动窜掇着杨广微服私行的态度,不打算替杨广再出什么主意,可此时被李浑猛然冲他一问,眼瞅着再不开口说话,就要得罪李浑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坚决要微服私行的话,两位佐领怎么拦得住?即便王爷回到驿站就告知他们此事,但须向他二位明说,不准向任何人泄露消息,不就行了。再者,或许还可要两位佐领派出一二十名军士随咱们一同绕道东都,这样岂不是路上冒的风险要小些?”
他话没说完,李浑已勃然变色,杨广也皱起眉头,反驳他道:“方才你没听到金才说吗?事先将咱们微服私行的事告诉了段达和鱼俱罗,同时就将此事的全部后果推到了他们两个的身上,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派人回长安宫中报信呢?要按你说的第二个办法,那还算什么微服私行?倒不如带领骠骑营三百军士一同绕道东都就是。”
“这......一切还请王爷亲自做出决断。”话已至此,虞孝仁索性把心一横,冒着被杨广呵斥的风险,把话撂还给了杨广。
“王爷,你瞧他......”李浑伸手一撸袖子,作势就要和虞孝仁动起手来。
“你们两个都消停些。”杨广也被虞孝仁临阵退缩的态度惹恼了,断喝一声,态度决绝地说道,“本王微服私行之决心已下,断难更改。你二人既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这儿,不准吱声。待本王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你二人再不得说出半个不字。”
虞孝仁和李浑见杨广真动了怒,吓得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杨广在塬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低头思考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终于停下脚步,用商量的口气冲二人说道:“你们说这样行不行:咱们先不把事向两位佐领挑明,待到明日天不亮就走,我在房中给段达和鱼俱罗两人留下一封亲笔书信,就说我欲熟悉沿途的山川地形,命你们俩人护送着,先走了,并且我在信中与大队人马约定在晋阳前一站灵石会合的具体日期,要他们不必声张,尽快赶到灵石与咱们会合。这样,即不明确告知他们咱们走的哪条道,又使得他们手中有了我这封书信,事后也好向父皇母后有个交待,不至于逼他们非得立马泄露消息。”
虞孝仁本还想吹毛求疵一番,抬头瞧了瞧李浑的脸色,张了张口,没敢言语。
李浑在心里把杨广所说反复惦量过,欣然抱拳说道:“王爷考虑得甚是周全,要我说,此法可行。”
当下三人计议已定,遂分头下了龙首塬,回到长乐驿各自准备去了。
杨广为防萧萧、瑟瑟两名侍女一旦获知了自己要与大队人马分道而行,拚死也要拦下自己不放,特地于午后命萧萧和瑟瑟携“黑将军”到自己宿房来,借着要她俩陪自己用晌饭的空儿,灌她俩喝了许多酒,直到眼见着两个人两颊泛红,目光乜斜,都有了几分酒意,才肯放她们回房去歇息。
因心中惦记着二更时分,太子杨勇还要派人来驿站送一份不知什么样的厚礼给自己,杨广交待在自己宿房外守护的张须陀给“铁蹄龙”加足草料,又命他今晚二更将到之时,进房唤醒自己,同时把鲜于罗找来回话。
张须陀一旦认定杨广是自己唯一的新上司,对他下达给自己的命令可说是无条件地坚决服从。
杨广在房中亲笔给段达和鱼俱罗写下一封书信,与他们约定一个月后在灵石会合,便放下手中的笔,身子一歪,倒在旁边的床上沉沉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得正香,杨广就听到耳边张须陀在唤醒自己:“王爷,东宫太子内坊坊令姬威奉命来到驿站,求见您。”
杨广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向张须陀吩咐道:“快请姬坊令进房说话。”xǐυmь.℃òm
张须陀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光景,杨广在房中却没见姬威进来。
他正觉纳闷儿之际,突然听到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条缝。从门缝中闪身走进来一人。
杨广犹在睡眼惺松之际,也未曾瞧得真切,直到来人走至他跟前,伸双手撩起头上戴着的幕笠,露出一张令杨广朝思暮想的美丽脸庞,冲杨广盈盈下拜道:“婢女安若溪见过王爷。”杨广才恍然惊叫道:“怎么会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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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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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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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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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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