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去膘费时最长,杨广用了整整七天七夜,才基本完成了这一阶段的任务。
简而言之,去膘就是将“黑袍”一只脚上绑上脚绊儿,系于熬鹰木上,使得“黑袍”勉强能够在熬鹰木上站住即可,每天只喂它很少的一点食物,就这样不吃不睡,让它始终保持全身肌肉紧绷的清醒状态,直至它全身的肥膘脱尽,听从熬鹰者的指挥为止。
去膘之时,只留杨广一人在房内,手持一根长约五六尺的竹竿,每当“黑袍”在熬鹰木上熬不住困,想要睡着时,杨广就得用这根竹竿将它拔醒,“黑袍”不小心失足跌下熬鹰木时,杨广也得用竹竿引着它重新回到熬鹰木上重新站稳。
七天七夜下来,不但“黑袍”前些日子养出的肥膘去除殆尽,即连杨广也瘦了一圈儿。
在为“黑袍”去膘的七天中,杨广除了吃饭、方便,几乎与“黑袍”形影不离。果然,七天下来,“黑袍”对杨广的声音、手势都渐渐熟悉了,每每杨广一抬手,它便下意识地出两声鸣叫,提醒杨广该给它喂食了;而当它有时从熬鹰木栽下来时,只要杨广出号令,它就会像一名严格服从军令的战士一样,竭尽全力挣扎着翻身回到熬鹰木上站稳。因此,这七天杨广最辛苦,却能从“黑袍”的种种反应当中体会出收获的快乐。
瑟瑟就住在隔壁的值房里,每天为杨广洗衣、做饭,悉心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唯一令杨广觉得有些遗憾的是,瑟瑟的厨艺似乎远不及萧萧。有一次,趁出熬鹰房吃饭的机会,杨广有意无意地向瑟瑟打听起萧萧跟谢讽学习厨艺的事来,瑟瑟只抿嘴一笑,却不肯说出其中详情,只说自谢讽因行窃被抓之后,萧萧每天都要悄悄地哭上一两回,还曾和她商量过该怎样解救谢讽的办法。
杨广听了,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萧萧对谢讽已暗生情愫。
谢讽和萧萧两个,一个是自己将来身边的尚食值长,一个是自己贴身侍女,他们两个要是能成为一对夫妻,也没什么不好。
因瑟瑟和他谈及谢讽,杨广联想到他派去蹲点去捉袖红的张须陀已有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了,便命瑟瑟回府去打听一下,最近张须陀是否回来过,可曾有关于袖红和张仲坚的最新消息。
然而令他感到失望的是,据瑟瑟回来向他禀说,张须陀这些天根本就没回过晋王府,倒是鲜于罗假扮杨广,有两三次差点儿被李渊识破,幸亏有萧萧在旁相助,才勉强混了过去。
“王爷,萧萧姐要我转告王爷,还是尽早回府去吧。”瑟瑟言辞恳切地劝杨广道。
“再有个七八天,‘黑袍’就能熬出来了,我岂能半途而废?”杨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瑟瑟的劝说。
接下来的过臂阶段更增添了杨广的满足感。“黑袍”在熬鹰木上整整站了七天七夜,才被解开脚绊儿,放了下来。初练过臂的那天,焦二放心不下,特地赶来助阵,江陀子也担心“黑袍”毁了他花圃里的花儿,手里拎着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网,神情紧张地站在一旁观看。一旦“黑袍”不听招呼,有踩踏花丛的举动,江陀子随时冲上前去,用手中那张网将“黑袍”给扑住。
“陀子,你这张网只能扑个蝴蝶,用来扑鹰?嘿嘿,小心被它啄了眼睛。”焦二力劝江陀子撂下那张网,不要做无益之举。
所谓过臂,就是熬鹰人和所熬之鹰能够相互识别,鹰听从熬鹰人的呼喝,能顺利地飞落于熬鹰人的手臂之上的阶段。为提高熬鹰的效率,杨广直接跳过了室内过臂的阶段,一上来就把“黑袍”带出了熬鹰房。
“黑袍”经过七天七夜的去膘,又饿又困,脚上虽去除了脚绊儿,双眼却仍然被蒙着,只能依靠听力辨别方位。xǐυmь.℃òm
它才一出熬鹰房,就似乎嗅到了在花圃中栖息的鸟儿身上的气息,登时胃口大开,张开双翅,像一枝利箭似地直扑向了群鸟,不待鸟儿们反应过来,它已用尖利的脚爪抓到了两只小鸟,飞在一旁,大嚼大咽起来。
“黑将军,过来。”杨广冲与自己相距二三十步开外的“黑袍”呼喝一声。就见还在狼吞虎咽地嚼食着食物的“黑袍”极为服从地抛开食物,掉头朝着杨广飞了过来。
焦二生怕头次过臂,“黑袍”会不小心伤着杨广,急忙靠近杨广,意欲保护他,不想却被“黑袍”认做了要伤害主人的敌人,尖声鸣叫着直奔焦二便扑了过来,唬得焦二抽身就走。“黑袍”听到他脚步离开的声音,才回身稳稳地落在了杨广的肩头。
杨广顺手塞给“黑袍”一块肉,“黑袍”喉咙间出咕咕的声音,仿佛在向主人表示感谢,随即站在杨广肩头啄食起那块肉来了。
“‘黑将军’,嘿嘿,王爷,这只‘黑袍’果然与你有缘哪。”焦二远远地站在一旁,笑着对杨广说道,“依老儿我多年熬鹰的经验,能一飞过臂的,这还是屈指可数的一次。从今天起,‘黑将军’就只听王爷的号令啦。”
“不是还有接下来的放鹰吗?只有成功完成了放鹰,一只鹰不是才算熬出来了吗?”杨广边亲昵地用手抚摸着“黑袍”的一双翅膀,边问焦二道。
焦二呵呵笑着答道:“放鹰指的是主人携带初熬成功的猎鹰参与狩猎实战。单从驯化说起来,今日过臂成功,便算是这只‘黑袍’已经熬出来了。接下来的三四天里,只要它能像今天这样,随时听从王爷的召唤,飞落到王爷肩头,放不放鹰都是不打紧的。”
杨广听焦二如此说,更是喜出望外,得意非凡地肩头架着这只被他唤做“黑将军”的“海东青”在花圃里来回走个不停,不时地惊起一群歇息在花丛中的飞鸟。
三天之后,“黑将军”已能做到身在花圃之外,与杨广相距里许的路程,一听到杨广的呼唤,便顺利地飞过来,落在杨广肩头了。经焦二提醒,杨广特意动手削制了一枚竹哨,专做召唤“黑将军”之用,以便它能在更远的距离外听到自己的召唤,及时飞回来。
第四天临近晌午,杨广肩头架着“黑将军”,正欲放“黑将军”回房休息,一抬头,正望见鲜于罗急急忙忙地正向花圃跑了过来。
一定是府中出了紧要之事,不然,鲜于罗假扮自己,决不会亲自跑出府来的。杨广心念一闪,随即架着“黑将军”迎了上去,问道:“鲜于罗,府中出了什么事?”
鲜于罗乍一见到杨广肩头架着只眼露寒光的猎鹰,吓得接连倒退了几步,方稳下心神,气喘吁吁地禀报道:“有中使到来,请王爷即刻回府接旨。”8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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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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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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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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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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