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由此联想起杨俊、杨秀找上门约自己去狩猎那天,突厥王子染干曾在自己府中正殿以甩手箭法嬴了杨俊、杨秀的事来,不禁更是咂舌暗叹:原来只以为自己这两位兄弟箭法平平,才败在染干手下,没想到杨秀小小年纪,居然会此连珠箭法,如此相比之下,那染干的箭法岂非更加了得?
就在他低头想着染干的同时,杨俊也分别射出了两箭,只不过他这两箭既非使用了连珠箭法,更不是两箭齐射,而仅仅是同时将两枝箭搭在弓弦之上,依次射出罢了。两枝箭中居然也有一枝命中了靶心。
接下来轮到杨广出场了。他先将两枝箭同时搭在了弓弦上,并没有急于拉满弓弦,而是转过头,望了杨丽华一眼,见她正微笑着冲自己点头示意,遂也报之一笑,两臂突然使力,将铁胎弓拉得如满月一般,仍然是连瞄都没瞄上一眼,同时射出了两枝箭。
就在杨广两箭同时射出的同时,天边飘过了一缕云彩,遮挡住了天上如银盆似的一轮圆月,天台宽敞的庭院中也刮起了一阵旋风。杨广射出的两枝箭都去掉了份量最重的箭头部分,被旋风一刮,竟然偏离了方向,先后掉落在距离标靶半尺开外的地上,旋即被风吹走了。
三箭比过,杨秀三箭命中靶心,成绩最佳,杨俊一箭命中靶心,两箭射在标靶之上,成绩居次,而杨广只有第一箭命中了靶心,而其它两箭居然都脱了靶,成绩最差。
这样的比试结果不仅令杨广甚是难堪,即连居中而坐,一直捻须观战的杨坚也很是意外。杨坚没想到,杨广跟随长孙晟学了三个月的骑射之术,今晚居然会败在比他还小了两岁的杨秀手下。虽然其中有突然起风的原因,但身临战场之时,可不论是什么天气,中就是中,没中就是没中。
有宦者高声报出了三名皇子的比箭结果:杨秀以三箭命中靶心获得优胜。
“来人哪,拿锦袍来,赐予杨秀。”杨坚站起身,朗声吩咐道。
“父皇,儿臣可以不求父皇赏赐锦袍,但求父皇答应儿臣一件事。”杨秀向杨广起挑战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一件锦袍,听到杨坚吩咐人颁赏给自己,杨秀疾趋几步,面向杨坚跪倒在院内,大声请求道。
“你的心意朕都知道。”杨坚平静地望着跪倒的杨秀,缓缓冲他说道,“先领受下这领波斯锦袍,好好坐下观赏歌舞,到时朕自然有差使交给你的。”
杨秀听得此话,不禁大喜过望,忙答声遵旨,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宦者捧来的那领波斯锦袍,不无得意地瞟了杨广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杨广意外失手,败在了杨秀手下,心里虽有一百个不服气,可败就是败了,不容他当场替自己多做辩解,只得悻悻返身走到廊下坐下,也无心观赏歌舞,仰面看着天上的云彩儿月,愣愣地出神。
在独孤伽罗的暗中授意下,兄弟姐妹们纷纷起身来向杨丽华敬酒、劝酒,太常寺的匠人们吹奏起乐器,一群盛装宫人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天台的庭院内立时呈现出另一种景象。
杨丽华今晚入宫参加中秋家宴,实则是为了向躲藏在暗处的神秘势力出一个明确的讯号:自己情愿站在父母一边,也决不会接受他们的摆布和利用。由于女儿还留在杨广府中,她无心在天台多做停留,好容易盼到兄弟姐妹们依次向自己敬了酒,彼此打过照面,一曲《明月曲》甫落,她便站起,借向父母敬酒之机再次向杨坚夫妇提出了要告退回晋王府。
“丽华,阿纵现已经你父亲诏准,开府建衙,不日即将远赴并州,你单独一人带着个婴孩儿留在他府中难免寂寞,依为娘的意思,不如就回到宫里来,和为娘做个伴儿吧。”独孤伽罗见留她不住,自真心地劝杨丽华道。m.χIùmЬ.CǒM
“即使不愿回到宫里来住,朕,为父再指处宅院给你来住,如何?”和妻子一样,杨坚也有意回避在杨丽华面前称朕道孤,但以为父、为娘自称。
“在弘圣宫时,女儿已回过母亲,女儿此生但求能将娥英抚养成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请父母还是不要为了我的事多花费心思了吧,眼下我住在阿纵府中就甚好,无需挪动地方了。”杨丽华婉言回绝道。
“那,也好。”杨坚当从被女儿拒绝,为掩饰尴尬,忙端起面前的酒樽,咂了口酒,故作漫不经心地应道。
“父亲母亲如无旁的话要交待,女儿这就告辞了。”杨丽华分别向杨坚和独孤伽罗施了一礼,举步就要走。
正在这时,却见何柱儿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先是眯着眼儿在院内廊下四周逡巡了一周,待到瞧见杨广,便径直朝他走去。
“柱儿,出了什么事?”独孤伽罗本欲起身,亲自送杨丽华出宫,见此情形,止住脚步,立于廊下,向何柱儿问道。
“娘娘,皇上。”何柱儿本不想惊动皇帝皇后,听到独孤伽罗问起,又不得不答,只得转身禀道,“现有晋王府府掾鱼赞在露门外求见晋王殿下,声称府内有急事,要咱家向晋王通禀一声。”
“哦?”杨广听到鱼赞现在露门外急等着要见自己,也挺身站了起来。
“鱼赞有没有向你说起,阿纵府里究竟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今晚是朕的中秋家宴吗?”杨坚放下手中的酒撙,冲着何柱儿沉声质问道。
“好,好像是有什么人趁着王爷和公主都不在府中,悄悄溜进了晋王府,还出手打伤了人。”何柱儿眼见得瞒不住,只好据实答道。
“打伤了什么人?凶手抓到没有?”杨广一听便急了,疾步走到何柱儿跟儿前,焦急地问道。
“我的娥英不会有事吧,我得赶紧回去瞧瞧。”杨丽华牵挂女儿的安危,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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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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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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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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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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