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这段时间,李云璐多次想要回美国,都被根特刘拒绝了。
说是中国有许多好玩的,可以四处玩玩。
李云璐想想也是,也就没提这茬,这一待,可就是将近一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那个张老实呢,也好像渐渐对收藏有了兴趣,根特刘每给他看一样藏品,他都赞叹不已,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摩着,显出爱不释手的样子。
每每这种时候,根特刘就得意得心里要发狂,忍不住给张老实一一介绍自己是怎么“铲地皮”把这些宝贝给“铲”回来的。
有一天,根特刘终于把自己的藏品之最金胎紫铜香炉也拿出来给张老实看,张老实竟惊羡地叫出声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能铲地皮铲回来啊?”
根特刘“嘿嘿”一声道:“不瞒你说,这是我去宜城乡下铲地皮的时候,从一个老太婆手里买来的,你猜我花了多少钱?才3000元哪!铲地皮嘛,就是要去铲的啊!”
时间长了,两人的交情一日深似一日。
这一天,张老实到根特刘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一件明万历款的青花龙纹瓷罐过来,请根特刘帮着鉴赏。
张老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个瓷罐其实是乾隆时期的仿品,是我那年去伦敦考察时,在一个古董商那里买的,当时因为实在喜欢,手里也正好有点钱,所以就花30000英镑买了下来。但因为不是真品,所以一直没好意思拿给人家看,也更不敢向先生提起。现在既然和先生熟了,想来请先生看看也无妨。”
根特刘接过张老实手里的青花龙纹瓷罐,细细打量起来,他越看越发觉手中这个瓷罐其实是真正的万历货,这是一种未载入官方造册的珍贵礼器,起码值1000万!
他心里激动得“怦怦”直跳,反复抚摩,断定是张老实和那个英国古董商看走了眼。
张老实看根特刘这么神情专注的样子,好像更加不好意思了,说:“真是难为情,我这东西和您的金胎紫铜香炉没法比啊!”
看着张老实满脸流露出的羡慕神色,根特刘想到了一步妙棋。
他朝张老实微微一笑,说:“小伙子,你也别小瞧了你的这个瓷罐哪,虽说是仿品,但做工精良,几乎能以假乱真,我看这东西起码也值个80万。”
“啊?能值这么多?”张老实简直不敢相信。
根特刘肯定地点点头:“据我所知,这类精仿品存世量非常稀罕,所以升值是早晚的事,说不定数年后会暴涨到和金胎紫铜香炉一样的价钱。”
“真的?”此话出自根特刘之口,张老实惊喜万分,“那我就用这个瓷罐和先生交换香炉了呵!”
一听此言,根特刘心跳立马加速起来,他紧锁眉头,在厅里来回踱着步。
张老实顿时后悔不已,吐吐舌头说:“冒昧了,先生,我只是给您开个玩笑,您千万别当真……”
“不不不!”根特刘站停下来,“我……可以考虑和你交换。”
“您说什么?”张老实疑惑着问,“先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绝没有真要和您交换的意思啊!”
根特刘沉思着说:“对我而言,香炉是至宝,对你而言,这个瓷罐同样是至宝。我的藏品虽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从内心来说,其实我更喜欢收藏的是瓷器,因为我觉得瓷器最能反映我们民族极其精湛的制作技艺,你看,连高仿品都做得这么逼真,所以我乐意和你交换。”
如此出乎意料的结果,张老实惊喜的程度可想而知。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先生,您真拿定主意要和我换?”
“那还有什么假的!收藏嘛,本来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就图个开心嘛!”
于是,张老实惊喜万分地捧着金胎紫铜香炉走了;而根特刘呢,喜悦的程度绝不亚于张老实,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用金胎紫铜香炉换来的,是一件真正的万历货啊!
但奇怪的是,就此以后,张老实就再没有来登过根特刘的家门。
起初根特刘还以为是他怕自己反悔,故意躲着,可打电话过去老是没人接,就觉得挺纳闷。
李云璐就说根特刘肯定是被人骗了。
可根特刘偏偏不信啊。
这天,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根特刘接过来一看,是张老实寄来的,他一边拆信一边嘀咕:“这小子,什么事情电话里不好说,还搞得这么复杂?”
等打开信,一看内容,根特刘顿时脸色灰白!
张老实在信里这样写道:根特刘,我今天是要告诉你,我不叫张老实,我讲的故事是假的。
你告诉我你在宜城铲地皮,只花3000元就从一个老太婆手里买到了那个金胎紫铜香炉。
你知道吗,你说的那个老太婆,恰恰就是我奶奶!
当时你看家中只有我奶奶一个人,就连哄带骗硬把我们传家之宝抢走,你用了什么手法,我后来从爷爷那里都听说了,我爷爷从此一病不起,半年后就撒手人寰。
为这事,我奶奶一直觉得对不起全家,抑郁到现在……
如今,我拿回了本就属于我们家的东西,我想这不算过分?
至于那块青玉令牌,我为什么要付给你这么多钱,现在你应该明白了!
至于那个青花龙纹瓷罐,你可以把它放到水盆里浸泡一下,这样就会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货,要不要继续收藏,这当然得由你自己来决定了。
也许,你会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我想细节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一一说了,只想告诉你的是,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考古专业,课余时候,我还是我们学校话剧团的团长……
根特刘恨恨地看罢信,沮丧地从橱里捧出那只用金胎紫铜香炉换来的瓷罐,盯着它愣愣地呆了半晌。
随后,他不甘心地走进厨房,小心翼翼地把瓷罐浸入水中,结果真看到了令他恐怖的一幕:瓷罐的罐底接触水之后没多久,就慢慢开始褪色,最后整块所谓的瓷片就剥落下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根特刘软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叫骂着。
其实一个人上当受骗倒不算什么,李云璐也未必会嫌弃这个师父。
不过根特刘的做法让她有些不痛快,所以就离开了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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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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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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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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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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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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