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漠然的开口,话语传到在场众人的耳朵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当年如果不是梦云可怜他,蒋浩天哪里会有今天?不管蒋浩天武道修炼到了什么程度,都是靠着我方府的培养。但他现在竟然胆敢诽谤造谣,诋毁主子,那就饶他不得。必须要狠狠的惩罚,以儆效尤!”
方夫人的话音落下,她的侍女秋意已经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方南夕的面前。
托盘之上,一条漆黑的、浑身倒钩的荆棘鞭子像一条狰狞的毒蛇,欲择人而食,盘踞在上面。
在场近百人大气也不敢出,目光齐齐的望向方南夕。
一阵压抑的沉默当中,方南夕猛然起身,手臂青筋浮起,一把抓起托盘上的鞭子,走到蒋浩天的身前一丈远的地方注视着他。她咬了咬牙问道:
“蒋浩天,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蒋浩天缓缓的抬起头来,惨笑道:
“小姐,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不过这件事情是我咎由自取,请你动手吧。”
注视着方南夕,虽然衣衫褴褛,脸色都被冻得发青,蒋浩天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欣慰。方寒怎么样指鹿为马构陷他都无所谓,只要方南夕平安无事,他就不算愧对她母亲的恩情。
他知道从被带到这里,方寒开口问话开始,这一系列都是为了借题发挥,打击方南夕而已。只可惜他和其他府里招募的武师不同,他现在的一切,身份、地位、甚至武道境界,都是方府给的,根本由不得他辩解反驳。
就算他辩驳揭发了方寒,下场一定会是难以想象的凄惨,一定会比承受一次家法更要凄惨百倍。
蝼蚁尚且贪生,方寒也就是算准了他这一点,才这样的肆无忌惮。
方南夕目光复杂的盯着蒋浩天,脸色阴晴不定。蒋浩天自己都不敢辩驳反抗,她又哪里有替他说话的机会?
方南夕一咬牙,手臂猛地一挥,长鞭呼啸,撕裂空气,猛地一下抽打在了蒋浩天的身上。
啪!
鞭影闪过之后,蒋浩天的胸膛之上,瞬间就被棘鞭上的倒钩撕扯下来一大块皮肉,变得血肉模糊!
蒋浩天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跳,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痛叫,同时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直的往下滴落。xǐυmь.℃òm
这幅血腥的景象顿时就让周围的下人和武师心里倒抽一口冷气,就这一下,蒋浩天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再多来几下的话,哪里还有命在?
大部分的人心中微微恐惧的同时都面色不忍,府里驻守的四个虎豹雷音境界的武师头领暗自摇头,心里升起来难言的滋味:这哪是什么惩戒?这是想要蒋浩天的命啊。
“姐姐,为什么停手?”看到方南夕一鞭之后停下手来,方寒微笑着催促道:“就这么一下怎么能起到惩戒的作用?”
方夫人在身后也皱起眉头:“南夕,你学武这么久以来,就这么点力气么?”
她漠然的看着场中的方南夕,事实上方寒私底下做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一清二楚。她也十分的好奇,方南夕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才使得自己这么些年千方百计安插的钉子一个不落的被拔起,根本没有例外。
要知道方南夕的母亲死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几岁大而已。这个小小的庶女居然能三番两次的摆脱她的掌控,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时,蒋浩天勉强的抬起头:“南夕小姐,我能撑得住,请动手吧。”
周围的武师和仆人们都不敢说话,方南夕的心中似乎有一口气在剧烈冲撞着。她紧紧握着鞭子站在场中,再次感受到了年幼时那种被整个世界所压迫、排挤的感受。
她明明知道是方寒不顾血脉之情对她下手;却没有任何的证据。
她明明知道是方寒委派的蒋浩天来追捕自己,结果方寒反而指鹿为马,恶意构陷。
她明明知道什么诋毁、污蔑都是方寒的鬼话,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方府的这张大网里面,她也只不过是一只拼命挣扎想要证明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飞蛾罢了。
但是,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就好了吧?
在或嘲讽,或冰冷的话语声当中,方南夕恍惚的想。
方寒微微摇摇头,笑着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舟车劳顿太累了?既然这样我来替你代劳吧。”
由方寒动手,蒋浩天恐怕绝对不会留有命在。方南夕面色一紧,正要说话——
轰隆。
远远的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震动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齐齐一愣。
听到这个动静,方夫人的眉毛一扬,转头问向身旁的侍女:
“最近府里有哪里在动工么?我怎么不知道?”
秋意一脸迷惑:“回夫人,这段时间不曾动工。”
轰隆。
“怎么回事!”
震动声再度传来,而且但从声音强弱来判断就好像正在逐渐的接近,方夫人脸色微变,眉目含煞,立刻从檀木椅上站起身来。
方寒戾气在眼中涌动,暂时顾不上方南夕,转过头冷冷的喝道:
“宏毅!你立刻带上人出去看看,到底......”
轰隆!轰隆!轰隆!
接二连三惊天动地的爆响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有人唰的一下转头看向拱门处: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武师和下人们面面相觑,难不成还有人闹事?这里可是方府,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轰隆的一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拱门处的整堵墙壁似乎被一头未知的、巨大的野蛮怪兽给正面的撞中,同时在这股未知的巨大力量之下,墙根顿时齐齐断裂,居然整个横飞了起来!
大半截的墙面在半空的当中立刻四分五裂,铺天盖地的砸落下来。
所有人正在四处张望的方夫人,和正准备带人出去查看的方寒瞳孔骤然的一缩,僵在了原地!靠近门口的一些人在几个胆小侍女的惊叫声中连滚带爬的拼命躲开!
轰!
带着呼啸的风声,大块大块的砖石沉重的砸落在地面,将坚硬的青砖石地面砸的四分五裂,同时铺天盖地的烟尘滚滚的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所有人都立刻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剧烈的颠簸。
“谁是方寒?”
弥漫的烟尘当中,一个单薄的身影一步踏出。扫视着在场的众人,笑脸面具之下,岳平生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回荡:
“滚出来受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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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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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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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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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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