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物要是搁在前清必定是大学士。
能让曾老太爷作陪的当然也不是普通人,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大人物。
只是座前的茶就大有讲究,平日绝不拿出来招待人的,泡的茶叶是民国时期的香山神木采集下来的极品毛尖,青烟袅袅,香气怡人,更讲究的还是茶盏,六片不同时期的瓷片,由当代非遗锔匠惊天巧手锔合起来的,叫七星盏。
就这么一只七星盏价值一千七百万,这还是二年前的价。
端着一千多万的茶杯喝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普通人都不敢伸手去拿,万一要是摔了,干一辈子都赔不起啊。
“也就这两年开始清闲了一点,操心的命啊。”
曾老太爷一副笑脸的自嘲。
在座一位老者,说:“曾老,听说前阵子去燕城了?”
曾老太爷说:“老伙计,你耳朵很灵啊。”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此老者里面穿了很厚的衣衫,外面还非要套一件白色的唐装,显得很臃肿,但却一点都不笨拙:“那就要恭喜曾老弟了。”
曾老太爷笑的眼睛合成一条缝。
这也是他出乎意料的收获。
塔上陈家这艘航母,未来二十年曾家不愁。
他还就不信了,以曾家的血脉二十年的时间还冒不出一两个人物来。
“我们曾家高攀了啊。”
老者摇头说:“曾家先祖也曾位极人臣,百年文商传承,这份底蕴,说句冒犯的话,陈家也是大大的不如,要说九州当权的都是……哈哈哈”
下面的话不言自喻。
这些个文人就是臭酸,自视甚高。
陈家之所以鼎盛,不仅仅是陈老爷子的存在,陈家二代还有一位封疆大吏,未来进入中枢机会也是很大,围聚在陈家周边的势力更是多如牛毛,俨然是一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曾家如何比的了。
“曾老,让我们见见那位小丫头,我们都很好奇,这丫头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让陈老看上眼。”
说到这点,曾老太爷也是感到几分奇怪。
他本以为陈老会选他的嫡孙女曾如薇,却想不到,陈老竟然更加看好楚蒹葭。
这不,连几位老伙计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蒹葭来了没有?”
在大堂伺候客人的是曾家的媳妇,一个四十多岁的夫人,穿着旗袍,容貌雍容,肤色白壁。
她温婉一笑:“倒是佩佩夫妇已经回来。”
在大堂外,盘踞着十几位中年男女,他们是曾家的第二代,看样子在闲聊,但实则是在外面等候老太爷的召唤。
这也是百年家族的规矩。
他们感兴趣的是楚蒹葭,可不是曾佩佩夫妇。
不过,曾老太爷也听说了佩风地产在燕城拿了个项目打开了燕城市场,另外曾佩佩也升职了,更主要的是楚蒹葭是他们的女儿。
笑盈盈的说:“传他们进来说说话吧。”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连嫡子嫡孙都还没见呢。
夫人又温婉的一笑,扭动腰身出去喊人了。
看着夫人出来,外面嫌聊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都看她望去,谁第一个被老太爷叫进去,就代表着这一年谁是最让老太爷认可的。
“佩佩!”
听到嫂子叫自己的名字,曾佩佩高兴的就跟什么似的,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差一点就要痛哭出声,四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啊。
身旁的楚平风也激动不已。
“老太爷问话。”
“赶紧的吧。”
夫妻两应了一声,赶紧就往里面走去。
见两口子进来,曾老太爷向他的朋友介绍:“这就是蒹葭的双亲了,平风,佩佩,几位长辈想要见一见蒹葭,那小丫头呢?”
曾佩佩慌忙说:“可能路上耽搁了,我明儿领给您看。”
曾老太爷眉头一皱,年关将近,曾家上上下下都要候着,传话不在的可真很少见,更何况是点名要见,人却不在,岂不是扫了客人的兴致,也扫了他的脸面。
曾佩佩也知事情不妥,心里不禁忐忑了起来。
可想起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这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刚才那份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眉宇尽是刻薄之色的美妇,冷哼了一声说:“什么路上耽误了,我刚还在游乐场看到老十三了。”
见这丫头不经通传就跑进来不说,说话还这么没礼貌,坐在曾静观边上的曾静官顿时沉身呵斥:“贵客在,别乱说话。”
来的正是七姐曾如倩:“我没有胡说,真在游乐场看到老十三了,而且还跟一个男的当众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开口闭口喊对方老公,这才多大的,十八的丫头,脸都不要了,咱曾家的门风都被她给败尽了。”
闻言曾佩佩跟楚平风难堪至极,心里暗恨这丫头说话难听。
“什么?”
曾如倩此言一出,堂上哗然一片。
曾静官脸色大变的向曾老太爷望去。
在座的老人都是一方的大人物,经历几十年的荣辱浮沉,脸上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曾老太爷的脸色则很难堪。
“老七,你说的可是真的。”
曾如倩说:“爷爷,千真万确,跟我一起的当时还有老十二跟几位客人,全都看到了。”见到爷爷问话,她信誓旦旦的说道,一副卖乖的样子,殊不知,曾老太爷多么不愿在外人面前提及此事。
她心里还在冷笑,看了曾佩佩夫妇一眼,你以为挣了点小钱就能压过我家一头,现在生了这么个女儿出来,看你怎么收场。
得罪了陈家,爷爷怪罪下来,要收回佩风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我还有功,说不定会让我家接手佩风。
所谓管不严父之过!
曾家的处罚一般都是罚父母更多一点。
佩风地产是曾佩佩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但再曾家子孙看来,佩风则是曾家集体所有,只是让你们操作,说收回就收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急匆匆的从外面赶来,正是车上的曾义军。
看到又一个小辈闯进来,曾静官立刻喝道:“小军,你又怎么啦?”m.χIùmЬ.CǒM
“爷爷,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老十三跟一个男的当众接吻,同时还被陈家关系很近的两位朋友给看到了,只怕这事已经传回陈家了。”
这一次曾老爷子的脸色彻底的挂不住了。
这事要传到陈家耳朵里就麻烦了。
“当众接吻?”
曾老爷子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来。难不成蒹葭那丫头真的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向曾佩佩夫妇望去,或是质问,或是厌憎,又或是幸灾乐祸,尤其是看到曾老太爷阴沉下脸来,老太爷活到这把岁数了,往常即便是动怒也是不动声色的,今天脸色都变了,看来曾佩佩这一脉可能要遭大难咯。
七姐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想起楚蒹葭还在游乐场跟那个男人卿卿我我,就忍不住想笑。
大祸临头了,还浑然不知。
而曾佩佩夫妇则如在火中煎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是打算让张凡自己面对老太爷的,他们两口子置身事外,没想不到突然就东窗事发了,他们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啊。
没奈何,只能把事情楚蒹葭背着他们跟人把结婚证给领了的事情说了。
“胡闹!”
曾老太爷差点把手里那一盏七星盏给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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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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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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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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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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