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步入了歧途,这对于苏意来说,也是一个不轻的打击。
林傲雪在旁边的病房眯了几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苏意。
“二哥,白家三叔的情况怎么样?”林傲雪问道:“他愿意接受治疗吗?”
苏意摇了摇头:“克清暂时不打算接受治疗了,我尊重他的意见。”
我尊重他的意见!
其实,这件事情如果要仔细调查的话,那么,白克清的余生恐怕是要在铁窗之中度过了!
不管他的真实动机究竟是在替儿子扫平障碍,还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都不重要了。
结果才重要。
稳重了一辈子,廉洁奉公几十年,结果,当白家所面临的局面急转直下的时候,白克清却控制不住地以身入局,昏招迭出。
当然,没有人能指责他什么,毕竟,白克清也是活生生的人,对自己的家族有着最真实的情感,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能对白克清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苏意也不行。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对于白克清在这件事情里的参与度,对于白秦川的死亡真相,都是没有实锤的。
没有什么证据能把白克清彻底证死。
除了把匕首插进自己心脏的路宽,没有谁明白,白克清的那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一句多么残忍又多么决绝的话。
这不是要劝说浪子回头,而是要把浪子推向不见底的深渊。
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白克清自己也很痛苦。
有些时候,真的很难从一件事情上,去判断一个人是对是错,是好是坏。xǐυmь.℃òm
似乎没有谁能够被单纯地被一个形容词来定义。
苏意走了之后,白克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心里面,究竟有没有后悔。
苏意走出来之后,对手下的秘书说道:“最近,让克清安心治疗吧,暂时不要和外界有什么接触了。”
秘书自然知道发生了大事,完全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连忙去安排了。
苏意这看起来是在封锁白克清和外界的联系,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保护自己的这位老朋友。
毕竟,人在病床之上,眼看着死亡越来越近,很难不被所谓的亲情所裹挟的。
苏意不想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在人生中这最后一段日子里,过的那么痛苦纠结。
…………
苏锐并没有立刻赶回华夏,而是在塔拉共和国就地休整。
在和林傲雪简单的通了个气之后,苏锐便来到了苏战煌的房间。
此刻的苏战煌正躺在床上换着药,看到苏锐进来,立刻想要坐起来,但是被苏锐给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养伤,别乱动。”苏锐说道。
“小叔,谢谢你。”苏战煌的眼睛里面满是感谢。
他的意志力是真的很坚定,医生在给他伤口换药的时候,苏战煌愣是能一声不吭,连闷哼都没有。
看着他的伤势,苏锐的眸光越发冰冷,越发锐利。
这样的伤势……可以想象,苏战煌在塔拉反叛军的手里面,到底遭到了多么严重的折磨。
“被俘虏的这几天,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不妨跟我详细说说。”苏锐说道。
苏战煌说道:“我之前已经仔细地回想了几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他们每天只是把我们几个人例行打一顿,只是对我要特殊照顾一点。”
就这一点“特殊照顾”,让苏战煌所受的伤,是其他战友的好几倍。
“有没有某些在叛军内部地位很高的人,对你进行过审讯?”苏锐又问道。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就很强了。
苏战煌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说道:“除了副总指挥塔罗西之外,并没有其它叛军高层来折磨我。”
其实,真的要怪塔拉共和国的政府军太弱了,居然能和这种规模的叛军僵持这么久,在数次交手之中,他们不仅没取得胜利,反而被叛军步步蚕食地盘。
而标准烈日来到这儿,直接用最暴力最直接的打法,来了好几轮火力覆盖,把叛军的大本营直接炸成了废墟。
在那铺天盖地的轰炸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叛军被炸死,但是,苏锐并不在意这些,为了救出苏战煌,他真的不介意在这一片土地上大开杀戒。
更何况,叛军落到了这种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在那一通轰炸之后,塔拉叛军便被打散了。
精锐被团灭,大本营遭到毁灭打击,其他的小股部队已经不足为患了。
塔拉政府军终于全军出击了,如果他们连这些流窜的小股叛军都没法吃下的话,那也真的太废柴了。
所以,现在,摆在苏锐面前的问题,其实已经很直观了——叛军的副总指挥塔罗西将军,已经被他踩在沙丘中活活憋死了,那么,那个神秘的总指挥,又在哪里?
在那么重要的人质交换行动中,这个总指挥应该全程紧跟才是,至少,他哪怕不在现场,也应该始终关注着五个交换地点的情况。
当然,这个总指挥也有可能已经被炸死在了他的大本营里——可是,苏锐却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在苏锐看来,这个反叛军总指挥,一定还活着。现在回看以前的新闻,这个总指挥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关于塔拉叛军的那些报道,基本上都是涉及到塔罗西的,没有人知道第一总指挥长的是什么样子,每次露面,这
个总指挥都是黑布遮脸,戴着墨镜,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当然,在很多恐怖-组织里,那些恐怖头子都会这么做,这种打扮是对自己的保护,本就无可厚非。
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总指挥的真实名字是什么。
他对外的自称叫“塞特”。
这个名字,在某些非洲神话里,意味着的是——混乱之神。
苏锐深吸了一口气:“在你被俘期间,从头到尾,这个总指挥都没有露面吗?”
“没有。”苏战煌思考了一下,反问道:“这个总指挥……会不会是白秦川?”“如果真的是白秦川的话,我们现在就轻松了。”苏锐摇了摇头:“然而,不可能是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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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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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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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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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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