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璘一直都能闻到血腥味,但他回来时,正好见到青年擦拭自己佩剑上的血迹,也就没多想,但仔细一想,青年受伤也很是正常。
青年一直保持的笑容垮了下来:“喂,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出门在外,闯荡江湖,连一份伤药都不准备吧?”
桑久璘搞不懂对方的逻辑,明明受伤需要药品,却绕这么多圈子。要说伤的不严重吧,那何必要药品?可若说严重,绕这么多圈子,不会加重伤势吗?
桑久璘倒是真想说,就是没有!但对方伤了乌骓,若一味拒绝,还不知要搞出什么事来,随即怒道:“就为了一份伤药,你搞出这么多事,直接一点说出来不行吗?是你伤的不够重吧!”
“还好。”青年递出叠雪,“你给我药,我还你剑。”
“你自己不带伤药的吗?”桑久璘边吐槽边去鞍袋里把伤药取出来,抛给青年,“不怕我下毒,你随便用。”
青年没有解释,接住药瓶,拔开瓶塞,轻嗅了嗅,吐槽道:“药材不错,处理手法以及药物配比很糟糕,糟蹋了药材。”
桑久璘冷哼一声:“治不死你。”
青年塞好瓶塞,又问桑久璘:“你那没有更好的伤药吗?”
“爱用不用,不用拉倒!”桑久璘当然有更好的药,给青年的药,是桑久璘自制的,反正给小动物治伤的时候,效果还不错,至于治死小动物那些药,桑久璘没带在身上,要不肯定扔给这个人一瓶。
“就这个好了。”青年别无选择,又对桑久璘说道,“过来,帮我上药。”
桑久璘没动:“你不怕我对你下毒手吗?”
青年也很无奈:“我伤在后肋。”
好吧,看不见够不着,确实不能自己上药。
“要我帮忙可以,”桑久璘提出条件,“先把解药交出来。”
“你不是说那只是麻药吗?”青年轻笑道。
桑久璘避而不答:“反正伤的不是我,你随意拖延时间,我不介意。”
青年无奈叹气:“针上确实是麻药。”
桑久璘本意是取得一份解药,对比一下,用以佐证自己中的毒,就算自己搞不定,也可以回家让娘看看,可这人居然坦诚了,那就是麻药,桑久璘却有些不信了。
不过几个呼吸,桑久璘便做了决定,又从鞍袋里取出一卷纱布,过去为青年包扎伤口。
桑久璘走过去,拿过伤药,走到青年身后,蹲下身,扯开青年背后破开的衣服,扯下一截纱布,擦拭了一下血迹——现在伤口并没有流血,应该是青年临时点穴止血了。
撒药,包伤口,桑久璘给青年系了个死扣,然后站起身:“好了。”退后两步,拉起袖子,发射袖针。
“你做……”青年回头,而后倒在地上。
桑久璘松了口气,又等了一会儿,见青年确实晕了,桑久璘才走过去,先把自己的叠雪抽出来,系回乌骓鞍上,又身回转青年身边。
桑久璘在青年身上搜了搜,顺带把针回收了。
桑久璘倒不好搜太细,除了钱袋,并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于是又起身去搜青年的马,这回搜到几个小瓶,几只纸包,应该是毒药解药吧?
桑久璘没有冒然打开看,统统收起来准备回家给娘验验。
东西都收好,桑久璘再次回了青年身边,将他拖起来,拖进帐篷里,拿了他的药,把帐篷补偿给他好了。
桑久璘将其他东西收拾好,正要走,摸摸肚子——桑久璘身上没干粮,毕竟这一阵儿都是露宿在外,现猎现吃的,可今晚错过宿头,又没打到吃的——敢重要的是,青年的马鞍里有干粮。琇書蛧
取一张饼,烤烤就水吃掉,至少不会这么饿吧。
青年有三张饼,自己吃一张,这里离城那么近,不会出问题的。
这么想着,桑久璘取了张饼,轻捏一角转圈烤着……
“我劝你别吃!”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呀!”桑久璘吓了一跳,饼掉进火堆。
桑久璘拍拍胸脯,已经反应过来,是那名青年的声音,回过身来,看向青年问:“你没有昏迷?”
“显而易见。”青年站起身走过来,“我还以为你想干什么呢?原来只是偷个饼。”
“……”桑久璘恼羞成怒,“谁要偷饼啊?我只是为了要逃跑!”
“可是,你现在偷了我的饼。”青年直指关键。
桑久璘不在饼上绕,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昏迷?”
袖针上的迷药,可不是桑久璘自己捣鼓出来的劣质品,而是尚静月为了桑久璘的安全,专门配置的,用的是最好的药材,以尚静月的医术,不说中药者必定昏迷,那也能迷倒世上九成九的人,桑久璘不想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差!
“我为什么要昏迷?”青年也没继续在饼上纠缠。
“那根针明明刺到你的血肉里了!”桑久璘继续追问。
“对啊!”青年笑着反问,“为什么呢?”
算了,不管究竟为什么,那迷药对这个人来说并没有效用是事实,追究原因也并没有用处,所以,桑久璘决定先溜再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慢着!”青年上前一步抓住桑久璘手腕,“你这就想走?”
“药已经给你了,伤口我也帮你包扎了,你还想怎么样?”桑久璘甩开青年的手。
“你拿走的可是很毒的毒药,而且,我的行囊上有毒,你确定就要这样走掉吗?”青年问道。
桑久璘心里有点打鼓,问道:“你那所谓的毒药,多久会毒发?”
“瓶子里的毒药,见血封喉,你最好赶紧还给我。”青年伸出手来。
也就是说,不打开瓶子没事,“那行囊上的毒呢?”桑久璘又问。
“我不告诉你,”青年催促道,“你要是再不还给我,我就自己去拿了。”
总觉得对方又在诈自己,桑久璘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青年挑眉:“你非要我动手吗?”
“好吧,”桑久璘叹气,“我还给你。”桑久璘秉持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原则,转身回了乌骓身边,从鞍袋里取出刚才塞进去的小瓷瓶以及纸包,又走回火堆旁,将这些还给青年,然后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青年回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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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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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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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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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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