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靠一朵花,白漂所有表演也不容易,这些船夫是大赛统一按排,彼此不说认识,也经常照面,不能就近看表演的他们,无事时聊聊天也很正常,也会揪出白漂者,扔回岸边,至于花会便宜哪位头牌,就看运气了。
看过部分表演,对这些参赛者实力有了数,桑久璘很快将花送出去大半,只留一朵,又转了转,才随意送出,乘船返岸。
桑久璘今天出来的早,此时饿了,不想挨宰,只好回城。
找个僻静地方,唤回乌骓,回了客栈。
小院有单独的马厩,不用拴也不用安抚,给乌骓放上食水精料,桑久璘就洗洗手吃自己的午饭去了。
下午,桑久璘没再出城,正好趁还要在杭阳呆几日,便去趟桑家绣坊,做两身新衣换换。
桑久璘挑了布料,选了款式,倒没量身,只报了尺寸,付了订金。七天,足够绣坊做好衣服了,桑久璘也就没再盖章。
订好衣服,桑久璘开始了在城内闲逛。
因着绫波湖的热闹,城内实在有几分冷清。
大赛每年都有,不止花钱捧场的,不少有心人,也会趁热闹,去湖边找活计。
不少人学了撑船,被统一雇佣,接送客人;怕水的,没天分的,也可以弄些包子、馄饨、泥人、糖画之类的,去湖边叫卖,生意极好;而还在城内的,只剩没手艺没门路,每日庸庸碌碌,靠力气干活饱腹的穷苦百姓了,这些人也多在干活,哪有闲心在街上闲逛。
街上的铺子虽是冷清,却还都开着,桑久璘随处转转,碰见感兴趣的就买下,到时候让商号派人送回荆琼也不错。
这么一想,桑久璘又多买了几件礼物,让铺子里的人送回小院。
申正一过,原本是青楼开门待客的时间,在这几日却成了闭门谢客。
这毕竟是古代,烛光再明也比不过太阳,大赛只卖艺,白天怎么都比晚上看得清。
画舫又是木制,人多一挤,一不小心倒个烛台,这热热闹闹的花魁大赛就别想再办了。
这表演也是从辰时始,申正终,头牌们纷纷休息,保存体力明日再战。除了留宿的还在画舫上,其余人大都回了城,城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至于午间阳光猛烈,倒也不惧,毕竟是在水上,温度没那么高,头牌们有船屋遮阳,客人上了画舫也在室内,更可以随时离开,船夫们戴个斗笠,也就够了。
城内人一多起来,桑久璘懒得挤,就准备回客栈,明日再去看表演。
走到半途时,正巧碰到一处吵闹,随便一看,发现正是昨日那偷儿,抓着一少年不放,让他为自己的断指赔银子——没错,就是昨日桑久璘斩断的那一只。
那少年几次想辩解都被对方打断,大概受不了周围指指点点,真的拿出钱袋,被那偷儿一把抢过……
桑久璘拔剑上前——经过温袭那次,他终于记得随身带剑了——直指那偷儿,“怎么?不偷改抢了?”
“大爷,我错了!”偷儿立马将钱袋还给少年,跪下磕头,“饶了我这一次吧!”
“算你反应快!”桑久璘收剑,“再有下次,你的手就别想要了!滚!”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偷儿又磕了一个头,麻利跑远。
“在下顾浅流,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少年走过来,拱手施礼。
“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不管以前有没有这句话,反正江湖鸿儒写过,现在肯定有了。
两人彼此打量着。
顾浅流大概十六七岁,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身姿挺拔,仪表堂堂,一身白袍,纤尘不染,怎么说呢,感觉有些装。
而桑久璘戴着黑面具,看不清眉眼,为配合面具,穿着身黑衣,哪怕刚才在帮人,怎么看怎么像反派,只是从身高还有声音,可以看出,还是位少年。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顾浅流说,“我请你吃饭吧。”
桑久璘不太想去,但见对面的人一脸执着,便指了指前面的酒楼,“那儿的话,我就去。”这里是杭阳最繁华的街道,相当于是消费最高的街道,尤其是桑久璘指的镜月楼,可以说是杭阳最出名的酒楼,来往者非富即贵。
桑久璘本打算趁明天中午人少去看看的,既然有人请,提前也行。
顾浅流看了一眼镜月楼,点头应道:“好。”
顾浅流显然刚到杭阳,身后还牵着匹枣红马,可能还没找到住所,更不知镜月楼价格恐怖。
将马拴在楼前,与桑久璘进了门,顾浅流看到价牌,立刻怯了三分,低声问桑久璘:“兄台,我好像没带够银子。”
桑久璘扬唇:“那就把你押这儿好了。”
顾浅流只觉得前面是个坑,自己还主动跳了进去,可毕竟是自己答应的,要自己食言违诺,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已经在计算,押了马够不够吃上一顿,应该不用押上自己配剑吧?
“二位客官,”小二迎过来,“大厅已经没座儿了,您看,是稍等还是拼桌?”
“雅间还有吗?”桑久璘问。
“倒是还有,”小二打量二人,“您确定要上去吗?”雅间有一定消费额度,当然不会对客人提,但那个小二不长眼,领了吃不起的上去,打骂还是轻的。
“放心,少不了银子。”桑久璘打着包票,却没注意顾浅流整个人都僵了。
“那二位客官,您这边请。”小二引桑久璘二人上楼,至一间雅阁前,打开门请二人进去,落座,“不知二位要吃点什么?”
“顾兄,既是你请客,你来点。”
“不不,我请你的,还是你来。”顾浅流生怕自己忍不住尽点些便宜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桑久璘向小二询问了镜月楼的招牌拿手菜,点选了几样,并未要酒,只让上壶茶。
“好嘞。”小二出去报菜,又很快端着茶水点心回来,先摆好点心,又放好茶杯,为二人倒上了茶,“二位客官,若还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便是。”小二说完,离室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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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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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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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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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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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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