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等候的两个上清道人离开藏身之处,往西来到山顶最高处,遥望东方,等待援兵的到来。
此时那两个道人离南风和诸葛婵娟不过百丈远近,南风冲诸葛婵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高声说话。
不多时,那八名紫气道人凌空来到,落于山顶,等候在此的两个道人上前与众人见礼,互道福生无量天尊。
见礼过后,一名面目俊朗的壮年道人冲先到的老道说道,“今早接到本宗敕令,请我等众人前来,弼助两位师叔成事。”
先到的老道稽首说道,“前日惊闻陈真人驾鹤寿终,不胜唏嘘,本不应在诸位奉孝之期贸然召请,但情势危急,只能请奏掌教,向诸位师侄夺情求助。”
“易雪师叔言重了,同礼上清,祖庭有请,我等总不能失了道义。”壮年道人说道。
易雪子尚未接话,壮年道人旁边的一位中年道人插言道,“先师大行之前已将道宝法印授予大师兄。”
那人言罢,易雪子和那名异类道人再度稽首,“恭贺师侄接掌尊位。”
“哀事不贺,”壮年道人摆了摆手,“我师兄弟八人已奉诏来到,不知师叔要行何事?”
易雪子闻言,手指南面沼泽,与那壮年道人讲说情况。
在二人说话之时,南风将视线移向另外几人,来的八人并非随意站位,而是各守长幼,恪循尊卑,壮年道人下首是一中年道人,当有四十几岁,神态从容,此时正在听那中年道人和易雪子说话。
再下首是一异类道人,亦是四十多岁,面相憨厚,正在与那同为异类的先到坤道颔首点头。
第四位的是一高大道人,三十出头,长的五大三粗,正拿了水囊,殷勤的递给站在第六位的侏儒,那侏儒虽然长的矮小,长相却不难看,见那道人递水过来,摇头未接。
在二人中间的也是一位英俊男子,中等身形,此时正无奈的看着隔着他递水给侏儒的高大道人,“四师兄好偏心,我也口渴,你怎不给我。”
站在最后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长的好不英俊,此时正笑着打趣,“五师兄,谁让你不曾投得女儿身。”
在年轻男子上首,是一个面色阴郁的男子,当有三十五六岁,此时正歪头看向东北方向,那里是李朝宗等人所在的方位。
来的几人与先到的易雪子不同,并未将李朝宗等人放在眼里,轻松交谈,随意说话。
听罢易雪子的讲说,为首的壮年道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拿了。”
见他说的轻松,易雪子和那异类坤道面露惊讶,同样惊讶的还有南风和诸葛婵娟,这人好大口气,竟然视一干对手为无物,也不知是身藏绝技还是口出狂言。
那壮年道人言罢,向前迈出一步,提气发声,“沼泽里的事物原属上清,而今我们要取走,妄夺者灭烛上清,灭烛者断香绝嗣。”
“嗯?”诸葛婵娟不曾听懂。
南风压低声音,“谁敢阻拦,诛灭九族。”
那人喊罢,略作停顿,再度开口,喊的还是先前言语。如此这般,连喊三遍,东北和正东皆无应答。
眼见无人接话,那壮年道人眉头微皱,屈指捏诀,环视沼泽,转而手指西南,“在那里,抓它出来。”
众人闻言先后跃出,壮年道人也随之跃出,站在最东的那人行在最后,一掠之下到得二人藏身大树上方,“两个小麻雀躲在这里作甚?”
事发突然,南风不曾反应过来,好在那人也不曾多待,说了句‘快些走了罢’便向南掠去。
“他怎么发现咱的?”南风疑惑的看向诸葛婵娟。
“我也想知道。”诸葛婵娟摇头。
那八人绕行西南,自岸边站定,壮年道人和行四的高大道人同时捏诀作法,由于离的太远,亦听不到其念诵了什么真言,只能看到二人手捏指诀跃向沼泽。
这二人当是使用了某种土属法术,落到哪里哪里就变为实地,眨眼之间二人已然跃出十几里,随即对折聚合,自沼泽之中圈出一处环形区域。
岸边的众人眼见二人完成合围,立刻赶来相助,八人各执一方,隔空遥抓。
“道法通天,御气移山!”伴随着齐声怒吼,那金玉打造的道观连同其下巨大的蟾后被生生的自沼泽里抓将出来。
南风知道蟾后体形会非常巨大,却未曾想到会如此巨大,那蟾后形态与寻常玄黄蟾蜍并无两样,但其体形却要庞大百倍,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悬在沼泽上方。
这八人虽然合力将那蟾后抓了出来,支撑的却极为辛苦,其中一人纵身跃出,到得道观附近,亦不知道其使用了什么法术,原本捆缚在蟾后腰腹部位的三道金属勒条同时断裂,巨大的蟾后怦然落水。
蟾后落水之后,其他人尽数收手,只由那人单手控驭道观,自水面之上往岸边快速推移。
在那人控驭道观的同时,其他人紧随左右,警戒护法。
也不知是那壮年道人先前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八人联手作法的巨大威势镇住了众人,李朝宗和郑祁等人只是在远处观望,并没有靠近抢夺。
片刻过后众人回到岸边,那人收起法术,将道观放下,也不见其如何准备,只是右手微摆,那道观的金顶随即掀开。那壮年道人上前一步,亦伸右手,四面玉墙同时张开,道观里的事物随即显现。
道观本就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少之又少,不但没有生活器皿,连床榻都没有一张,只有一副上清画像和一条香案和一只香炉,香案下是一张草团,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由于年代久远,那画像和草团见风酥化,随风飘散,那香案之上除了香炉想必还放有一件不大的器物,壮年道人取了那物低头看了看,冲众人点了点头。琇書蛧
其他道人随即出手,将道观抛回沼泽,与那壮年道人同行回返。
待众人回到远处,南风看清了那道人手里持拿的东西,正是一片龟甲。
“幸不辱命。”壮年道人将那龟甲递给易雪子。
易雪子接过龟甲,手指南方,“在那……”
不等易雪子说完,那壮年男子就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先师遗命,令我等勿涉江湖,清心修法,此番奉诏而出已然全了宗情道义,我们这就赶回山中,还请易雪师叔转告掌教,日后莫要再度召行。”
易雪子闻言愕然瞠目,那人也不多待,稽首过后率领众人凌空而起。
眼见众人要走,易雪子二人急忙同行,“诸位慢行,敢请护送一程。”
“这群道人好生厉害。”诸葛婵娟目送众人远去。
“听那领头道人的话外之音,他们好似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南风说道。
二人说话的工夫,那群人已在十里之外。
再看,已在数十里外。
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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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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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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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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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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