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天启子拉开房门迈步而出。
天德子看向天成子,后者会意,起身关上了房门。
天德子歪头看向南风,“那太玄真经只有历代掌教方得修炼,天元师弟将太玄真经传授给你,乃是对你莫大的器重。”
天德子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南风没有接口,因为天德子的话明显没有说完。m.χIùmЬ.CǒM
短暂的沉吟之后,天德子再度说道,“他既然遣你回山,便有心让你肩担重任,他的决定我们自当遵从,但你年纪尚幼,不宜展露峥嵘。这般,你仍回俗务殿,自那里栖身藏己,韬光养晦,待得明年九月,我们会设法让你拜入山门。”
南风点了点头,“请问真人,现任掌教是什么人?”
南风这个问题虽然问的冒昧唐突,但众人无不面露赞许,这说明南风不但明白他们想让他走什么路,而且已经开始前瞻这条路上可能会出现的困难了。
不过天德子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需知晓,回去之后我们也不会再去寻你,你一切照旧,万莫心急显露。”天德子说到此处看向天成子,“为免旁生枝节,莫要对他额外关照。”
天成子点头应是。
“诸位可有话说?”天德子环视众人。
房中唯一的老年道姑歪头看向南风,“你姓甚名谁,父母何人,家中可有亲属?”
南风知道对方在盘查他的来历,便将当日结拜时的言语重述了一遍,老道姑缓缓点头,南风所说情况不难查证,无有俗事牵扯,日后会免去很多麻烦。
老道姑问完,另外一名老道接口再问,“太玄真经长达一百零八句,你可曾尽数记下?”
南风摇了摇头,“太玄真经没有那么长,只有三十二句。”
众人闻言尽皆点头,他们虽然没有习练过太玄真经,却知道太玄真经的篇幅并不长,那老道本来就是诈他,为的是确定南风真会太玄真经,这是众人辅佐和培养他的前提,必须加以确认。
随后另外一名老道开口说道,“将你与天元师弟相遇的详细经过说与我们。”
南风闻言立刻开始讲述,自遇到天元子当日说起,众人结拜,长乐犯事,避之法会,遇到蛇精幻化的道姑,连前去西山坟场都没有隐瞒,但他将遇到林震东的时间提前了,提到了二人前去东城客栈之前,如此一来就与他先前与天成子所说的没有冲突,由于有了林震东的监视,二人便没有前往东城客栈,接下来就是二人南下时林震东的种种表现,包括天元子的临终收徒,一直到最后天元子散功逝去。
天元子散功时出现的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他没有提起,一来那白衣女子并不重要,二来他也担心那白衣女子与天元子有甚纠葛,众人知道之后会对天元子产生误解。
他所讲内容有九成真实,唯一隐瞒掉的就是龟甲天书,太玄真经和龟甲天书是他的两张护身符,而今他知道太玄真经之事已经被众人知晓,他虽然感觉众人不会害他,但有了林震东的前车之鉴,他已经不敢再轻信别人,这最后的一张护身符他得留着。
南风说完,提问的老道点了点头。
在老道点头的同时,其他人纷纷歪头看向天成子,天成子也点了点头,南风所说的情况与当日跟他所说的那个口信基本相符,只是当日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
南风见状如释重负,如果对方问的问题非常简单,他一旦撒谎立刻就会被对方戳穿,但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复杂,十句真话里面掺杂一句假话,就不容易被察觉了。
“若是与你一起做工的那些杂役,询问我们寻你前来所为何事,你如何作答?”其中一个中年道人问道。
南风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的反应,随口反问,“这里是谁的住处。”
“这里是天德真人的别院。”中年道人说道。
“天德真人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问我有没有偷拿,我说这里的马桶不归我倒,天德真人就让我回去了。”南风说道。
南风说完,众人尽皆点头,天德子出言说道,“腰间挂佩。”
南风点了点头。
其他人南风记不住道号,但先前追出去拉回天启子的天疏子他记住了,天疏子说道,“回去之后把负责倾倒别院马桶的车夫唤来,另外你要记住,耐住心性,莫要引起他人注意,你成年之前我们也不会有太大动作。”
南风重重点头,“记住了。”
“还有,那九部真经万勿自行习练,以免被人窥知。”天疏子又道。
“我虽然记下了经文却不认字,想练也练不了。”南风说道。
随后无人再说话,天德子冲天成子点了点头,后者起身,带南风出门。
走向山中大路时,天成子再度叮嘱,“他日便是中途相遇,亦不要与我们说话。”
南风点头答应。
天成子顺大路南下,南风穿过大路,走上了通往西山的小路。
由于先前耽搁了不少工夫,南风回去时走的就很快,忽然之间背后多了这么多紫气真人撑腰,带给他的却并不是底气,而是忧虑,看得出来,这些人议事之时非常谨慎,几乎到了谨小慎微的程度,先前那知客道人灵喜子曾经说过,这山中有居山修为以上的紫气高手三十七人,而参与议事的只有九人,由此可见双方实力相差非常悬殊。
他无心卷入这场权力争斗,但此时他已经被卷了进来,而且身处漩涡中心,如果对方知道了他的存在,天德子等人定然保他不住。太清山这么大,这么多人,如果能当上掌教,肯定非常爽利,但他现在只有十三岁,若想接任掌教,至少也得几十年之后,他怕自己还没当上掌教就被人给害死了。
回西坡的途中,南风甚至动了逃走的心,他身无长物,随时可以走,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跑,先前天成子带他去前院休息的时候曾经说过天元子是受人陷害的,他身受天元子大恩,理应设法报答。查出真相,找到真凶,还天元子一个清白就是对亡者最好的报答。
回到住处,一干车夫和厨下的妇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上玄殿叫他过去所为何事,南风按先前所说予以敷衍,又让那负责清洁天德子别院的车夫前去接受盘查。
众人一听是这等事情,立刻失去了兴趣,那倒霉的车夫胆战心惊的去了。
对孙职事和带他去别院的灵康子,南风也是这套说词,前者倒是信了,后者虽有怀疑神色,却也没有再度追问。
由于先前接受询问时受到了惊吓,南风心境难平,本想回房休息,但为免他人怀疑,只得似平常那般去厨下帮忙,他脑子活泛,手脚麻利,厨下的那些妇人都很喜欢他,总会给他藏一点精细的吃食。
吃过晚饭,南风又跑去别屋,与一个懂得文字的杂役学字,他每次过去都不会空手,总会带点食物或者茶酒,教的愿意教,同屋的那些人也不会嫌他们点灯刺眼,妨人睡觉。
二更时分,南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似平常一般躺卧休息,没有任何人发现他有何异常。
次日早起,继续驾车劳作,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来找过他,确定风声没有泄露,南风彻底放下心来,每日除了劳作就是学字,发了工钱总会拿出一部分孝敬孙职事和灵喜子,剩下的工钱就会买些米酒送与工友,若是还有剩余,就与厨下的那些大婶儿买些瓜果来吃。
南风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之前食不果腹,又矮又瘦,太清山不缺米粮,半年之中他长了将近两寸,稚气褪去,已是少年模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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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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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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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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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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