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件婚纱敲门一直敲到深夜,但没人去理会。
敲门的声音再吵闹,也比不上大家心中的烦躁,面对充满未知和死亡的明天,谁能淡定的安然入睡。
亚雷睡不着,他知道科瑞尔肯定也睡不着,突破极限后,确实爽了一阵子,但使用斗气带来的反噬,现在彻底爆发出来,让自己头痛欲裂,脑袋里好像塞了一块烙铁,又烫又疼。
按照老法尔的粗浅调养法呼吸了一段时间,才稍稍缓解了头痛,然后靠着衣橱轻轻坐起身,枕着衣柜,脑后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亚雷睁开眼睛,发现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我实在睡不着。”戴恩奇苦着脸,不断轻揉太阳穴。
“吃到那么高级的鹅肝,我这辈子值了。”安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有种看破红尘的淡然。
凯茜正红着脸帮科瑞尔做头部按摩,而这个可恶的男人一边幸福的享受着少女膝枕,一边发出不明意义的哼哼声。
贝蒂似乎有什么心事,垂头沉默不语。
“天就快亮了,我们早些做准备吧。”亚雷走到梳妆台边上,那里放着他的板甲和武器。琇書蛧
“我来帮你……”贝蒂走了过来,捧起放地板的护肩,通过板甲上的螺孔拼接在一起。
“贝蒂,你又什么心事吗?”注意到少女脸上似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愁容,亚雷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你要小心。”贝蒂手中一顿,然后抬起头,露出略显苍白的笑颜。
“别害怕,有我们在你身边。”
不善揣测少女的心思,亚雷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对方恢复冷静和坚定。
帮少年穿戴好全身覆盖式板件,贝蒂轻轻靠在他的耳边,细语道:
“能够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
忙碌了大约二十分钟,众人穿戴整齐,围在房间内的壁炉旁,静静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屋内可以听到众人匀称的呼吸声,没有人舍得说话,也没有人想破坏着最后的静谧,他们只想安静的把身边所有人,此刻的神情,都刻印在脑海里。
时间流逝的很快,异域的朝阳又爬上了天空,一丝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沿,折射进来。
亚雷调匀呼吸,正准备站起身,却意外的发现,伴随朝阳初升,周围的景色正在慢慢变淡,家具,灯盏,帷幔,壁炉,乃至墙壁和屋顶。
除了他们以外,一切的一切,都变的斑驳透明,如同镜花水月般消退不见。
奢华精美的空中花园,仿佛一个梦境,消散在朝阳的第一缕光热中,脚下踏足的地板,也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宽大格子。
仿佛滴入清池的浓墨,庞大的身影从一抹色彩中扩散,由虚转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普通的红色花格子布背心,不带花饰的雪白衬衫,齐肩的翠绿短发披洒在肩头,却无损她高贵的气质。五官清丽典雅,有着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一双灿然的暗红水眸,带着目空一切的高傲,唇边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四季鲜花之主,菲歌瑞丝?”
亚雷强忍着发自灵魂的颤栗,面向天空问道。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经意间,散发着空前绝后的庞大压迫感。
“久违的瞳孔发色,汝是阿加力克的后裔?”
没有在意少年言语的冲撞,一张巨大的王座凭空显现,菲歌瑞丝淡然的端坐下来,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味道。
“陛下,因为世代通婚,现在罗赛维亚的皇帝,都是金发蓝眸。”
金盏花的身影出现在花之女王身边,与之相比,就像蜜蜂一样渺小不堪。花仙子不复众人印象中的嚣张乖戾,老老实实站在主人的衣领上,不敢稍有懈怠。
“真是可惜……”
菲歌瑞丝的嗓音也如同清泉一般冷澈冰寒,红眸一挑,手中出现六枚棋子:
“身披拜谒妾身的荣誉,却不知尊卑,不懂礼数,罗赛维亚尊为中央天国,礼仪之邦,汝等岂能自甘堕落。念汝尚年幼,不予计较。”
轰隆!六枚高达二十英尺的棋子落在众人面前。女王手中渺小的棋子,对他们来说,却是庞然大物。
“此为汝等试炼,弑王为获胜。”上方传来菲歌瑞丝空灵的声音。
一行人凝神向四面望去,黑白相间的方格,六枚巨大的棋子,己方又是六个人。
“不愧是女王陛下,直接将我们视为棋子……”科瑞尔苦笑长叹一口气,合上了盔甲的面具。
从花田的正上方看去,先前的城堡已经化一座棋台,正反两方是六枚棋子和众人。花之女王端坐一旁,对面无人,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正面与她博弈的人,屈指可数。
六枚棋子,两枚是高大壮硕的半人马造型,两枚是手执利弯刀的羊头人,剩下的两枚,一枚是手执火炬的法师,一枚是手执权杖的国王。
亚雷也迅速合上面具,拔出双斧子,大声向后喊道:
“我和科瑞尔正面进攻,安伯保护后方,弓箭手掩护,顺便试探敌人虚实。”
“亚雷!我们先正面会会半人马,看能不能趁机干掉后排的国王。”
科瑞尔盔甲表面腾升出一层灰色光膜,大吼一声,架着盾牌冲了过去。六枚棋子的石制眼球绿芒一闪,立即活动起来。
两枚半人马挥着狼牙棒,踩着沉重的步伐,却异常迅捷的冲了上前,羊头人紧随其后,法师高举火炬,划出一颗火球,朝着科瑞尔砸了过去。
砰!火球轰击中光膜,四散裂开,科瑞尔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我没事,先杀法师!”
亚雷一个闪身,在棋盘上侧滑过去,避开一号半人马狼牙棒的重击,别过左手,以战斧斧面硬接下另一枚的横扫。
半人马的转身挥击,力量极大,将斧面砸出一个凹点,亚雷闷哼一声,将斗气注入右手战斧,猛地掷了出去。
这时一号羊头人欺身向前,弯刀刁钻的斩向亚雷后颈,却被一阵箭雨逼退。
带着熊熊斗气的飞斧,砸中法师棋子的正前方,使得如镜面光洁的棋盘缺出一块豁口,飞散的石块也让它狼狈的跳开,没能继续使用法术。
羊头人二号则在砍中科瑞尔后,没能破防,被链锤正面抽中头部,砸出一个豁口,正要反击,却被随后的一记盾击轰飞出去。
空中翻转了一圈,落在距离安伯不远处。
安伯正准备咬牙向前补上一刀,却发现敌人后方,国王手中权杖一闪,羊头人脑袋的伤口居然迅速复原,绝望的喊道:
“国王会治疗!这特码是人干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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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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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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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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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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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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