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秋葵一沾到茶几,便如个玩困了的小孩子一般,立刻睡着了。
连一秒都不到,她便开始起了鼾声。
几乎同时,赵海鹏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以及其细微的声音道:“从现在开始,她便不是蔡秋葵,而是头僵了,小心。”
我点头,狠狠拽着手里的菜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十分钟了。
在这十分钟里,我们听着蔡秋葵的鼾声越来越大,却就是不见所谓的“头僵”从她身上出来。因此老这么看着,大家都等得有点闲烦。
可就在我们所有人因为干等,而精神有些懈怠时,我突然间看见蔡秋葵爬在茶几上的手指头......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
那手指动的一下,及其轻微,但看的明显。
随后,是第二根指头,第三根指头......
缓缓地,蔡秋葵的手,握成了一个拳。
在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蔡秋葵的脑袋极端机械的,缓慢的抬了起来。
那种机械不同于梦游或者脖子有病的机械感,她就像是自己的脑袋......是被自己的头发如提线木偶一般拽起来的。
很快,随着蔡秋葵的再次抬头,我们看见了蔡记者的那张......脸?
震惊!除了震惊,只有震惊!
即使有最好的心里准备,我也为眼前的景象所恐惧着,诧异着。
因为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蔡秋葵,几乎看不见脸,虽然她冲着我们。
我们所有人能看见的,是不断从蔡记者鼻子,口腔和耳朵中涌动出的头发!
那些头发的黑亮程度,完全不像是人的,而且给人一种非常坚硬的感觉,就像是......猪鬃!
猪鬃般的黑发,不停于蔡秋葵口鼻中出来,八爪鱼的触手一样上下游弋着。
那些黑色触手出来的同时,我们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露出一定丁点儿的动静,让那东西发狂,或攻击我们。
那些恶心的玩意实在让人不忍多看,我身边的赵水荷,甚至将身子躲藏在我的后边,拿我当起了屏障。
幽暗的烛火中,我惶恐,进而心生愤怒,拿住“竹诗”的手缓慢的,往衣服外边抽送着刀体,心想要是那些恶心的头发敢往我这里伸展,先给那东西一刀再说。
可就在刀刚刚抽出大概一半左右的时候,赵海鹏突然伸手,阻止我继续抽刀的动,微微摇头。
看着赵的表情,我恍然明白,这些恶心人的黑发其实只是那“头僵”的附属品而已,毕竟赵说过,要想解决掉蔡秋葵内里的阴邪,必须等待那些妖发的主子出来喝我的血才成。
因此,我按耐住性子,强行忍受着这些密密麻麻,恼人至极的头发,暂且把刀按下来,观察着蔡秋葵接下来的动。
随着观察的深入,我逐渐发现,此时的蔡秋葵完全没有意识,她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被那些从自己口腔,耳朵,甚至鼻孔中伸出的头发操着。
那些头发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向左便向左,让她向右便向右,须臾后,又有更多头发包裹住它的肌体,让她伸出手,绷直腿,缓缓,机械的直立起来,骨骼都跟着咯吱吱的响动着。
先前赵海鹏说过,这蔡秋葵睡醒后会看见周身有淤青的痕迹,起初我不理解,但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那些伤痕,纯粹就是让那些鬼头发给压的。
鬼发包裹着蔡,仿佛一具黑色的木乃伊。她缓慢而不可抑制的坐起来,随后于乌黑的发中露出一个鼻子,慢慢弯腰,闻着我放在醋碟子里的那一碗,已经有点干涸的血。
血的味道似乎刺激了那精怪的神经,我听见被黑发包裹的蔡秋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笑。
那声音很大很怪,但绝对不是从蔡的口鼻中发出的,似乎是在表达兴奋,又带着那么一点儿愤怒。
之后,蔡秋葵被更多的头发包裹住了,完全看不清身躯,甚至让我们都感觉视线中一片暗黯淡。
看着这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景色,我知道时机即将到来,只要等着那只“头僵”一现身,我就能手起刀落,瞬间砍瓜切菜般把她干死!
就在这个时候,蔡秋葵的嘴张的越来越大,头发也跟着越来越多,最后简直像黑色的,燃烧的黑色火焰般,于她的脑顶“群魔乱舞”,似乎在表达着兴奋。
正主,终于出来了!
我们愕然看见,在菜秋葵脑上越来越多的的头发中,渐渐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头僵!就藏在蔡秋葵的头发里!
那是一张......让所有人感觉恶心的脸。
白如纸张的脸色上,别说血色了,就连眼睛珠子和嘴唇都是白的,她所有的头发都与蔡秋葵的头发占粘于一起,那张被黑发衬托着的脸,像是黑色莲花中的一只莲蓬,仿佛就是生长在她脑袋上的一个肉瘤子,又或者是大号的馒头。
人头形的......馒头。
异常恶心的肉瘤慢慢从蔡的脑袋中爬出来,张嘴,伸出白而发粘的舌头,在头发的支撑下缓慢向前游弋着,拼命够向我的血。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被那条白花花的舌头舔|舐着,我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我......真的无法在继续忍受这个恶心的东西。
迟快之间,赵海鹏抓住机会,猛然冲我狂吼:“动手!”
与此同时,我如获大释一般,猛然出手,将包裹竹诗的荷叶撕碎,同时往那头僵的方向冲去!
我的响动很大,也如一声惊雷,让在场之人浑身为之一震。
花中取蕊!单刀直入!
面对我的进攻,头僵仿佛遇见到自己不是竹诗的对手,在荷叶被我撕掉的第一瞬间,那东西便尖叫着往蔡秋葵头发里爬,速度还挺快。m.χIùmЬ.CǒM
但可惜的是,丫逃不掉了。
我虽然不善于用刀,可手里的家伙毕竟也是当年打架斗殴的利器之一。
而且咱最大的本事就是胡乱找东西胡乱打,路子野的很,就算是菜刀,也不会让这祸害人的“蜘蛛精”从新跑回去的!
权当......替天行道了!
手疾眼快之下,我猛然出手,一把揪住丫如长猪鬃一般的发丝,猛然一拽!
在我手臂的用力下,那即将再次隐藏起来的女鬼头立刻被我揪出了蔡秋葵的身体,飞舞在半空,而且......连着头发的头皮还掉了一大块。
头飞于天,头皮掉下的部位还掉下好几只蛆来,那些蛆虫卷着团打着滚,有一种天女散花的效果,只不过略微臭点。
强烈的刺激下,我实在受不了了,一次赶紧抬手,将竹尸挥舞而起,一招收起刀落!如半空劈瓜,直上直下!
“刷”的一声切响之后,那颗“瘤子”被我劈了个正着。随后一个女人的,凄惨的嚎叫声,随着从瘤子中溅射的黑血,扩散开来。
生死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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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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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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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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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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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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