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当我接通那个通话时,电话那边传立刻来了刺耳的哀嚎,直震的我浑身发溃,随后,我族弟张阿四用异常惊恐的话语到诉我道:“哥,出大事了!......阴老爷子死了......心脏病......就在今天凌晨,灵堂在他的租住房......”
毫不夸张的说,得到阴五甲死讯的我,当时脑袋便嗡的一声炸了。
阴老爷子人老刀不老,一转眼间,整整五年,老爷子跟着我干,绝对的“开朝元老”,,他手把手的教导我,见证着我从一个二十啷当岁的打工仔,蜕变成一个饭店老板的所有过程。
这五年以来,也多亏了阴老爷子的奉献,我开的“霍记煮鱼”才有今天三十张桌子的规模,才有了今天在鲁北地区响当当的招牌和人气。
毫不夸张的说,我的饭店因为阴老爷子打出来的“水煮鱼”系列金字招牌,生意火的时候,毛利润一万都无问题。这老爷子,也真就是我的活财神爷。
可就是这样一位活财神,今天却突然间“吹灯拔蜡”了,这也未免太让人无端失措了一些。
如此惊天噩耗,宛如晴空霹雳,放下电话之后,我甚至脑子都暂停了思考,好半天沉寂在悲哀中说不出话来。
最后,我不由的仰天长啸道:“哎,我的阴老爷子呀,您这一撒手.....我去哪儿找您这么好的刀工?我又上哪儿去找您那么漂亮的孙女呢......”
感叹过后,我整个人没着没落的,又感觉人既然已经没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在这里空头抱怨,还不如赶紧去阴老爷子的灵堂,尽份人事,先为他处理后事再说。
于是,我又拨回电话,把饭店的生意暂时交给了我的族第张阿四,自己一个人从家里换了身黑西服,匆匆忙忙开着车,便奔着阴老爷子家的灵堂而去了。
一路上,我坐在车里,却越想越不对。
这阴五甲是我饭店里的首厨,和我关系异常的好,所以我很清楚他的情况。
具阴老爷子自己说,他这一辈子够惨的,家里早就没什么人了,老伴早逝,子女双亡,只剩下一个孙女相依为命,有个弟弟,早年偷渡到了香港,至今没能联系上,后来因为好赌,才从国家级厨师沦落到了给我打工的地步。
阴五甲的身世是够悲催的,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老爷子平时身体却是没得说,除了身子骨硬朗之外,还年年做身体检查,连感冒都少得,更没听说过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就是这样一位“铁打”的老头,连胡老二都忌惮的老头,怎么就毫无预兆的得了心脏病,散手人寰了呢?
当然,要说阴老爷子的死没有一点儿预兆也不确切,至少在昨天晚上,我们闭店之时,我就已经感觉他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正常”了,只不过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而已。
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昨天晚上,阴老爷子与我一起闭店,分道扬镳之时,他突然叫住了即将驾车而去的我,嘴里嘟囔了好半天后,才说出了几句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这位四川老爷子对我开口道:“那个......老板撒,这五年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老爷子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因此我慢了多半拍,才点点头,莫名两可的回了一句道:“好......好说。”
阴五甲沉吟了片刻后,又继续说出了一句让我更加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他表情机械而腼腆的笑了一下,随后告诉我道:“这几年,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担待哈,人老了,难免办些糊涂事儿撒,糊涂事......”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走了,只闹的我一头雾水,妄自站在车旁思考了半天。
他办什么糊涂事儿了?偷我钱了?泡服前台务员,老牛吃嫩草了?还是说擅自做主,把他漂亮外孙女许给别的什么人了?不能够吧!
......当时,我真想不出阴老爷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别说当时,就是今天早晨,我的车到了阴家的出租屋的时候,我也还是想不出来他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下车的那一刻,我被迫停止了思考,毕竟人死为大,有什么事,也都过去了,还是趁着阴老爷子的遗体没有被烧掉,在看他一眼,顺便和他那让人眼馋的孙女套套近乎.......是正经事!
然后,我不敢耽搁,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后,便走进了阴老爷子的住宅。wWW.ΧìǔΜЬ.CǒΜ
先前说过,因为阴老爷子家快要死绝了,因此亲戚朋友几乎没有,除了他那个让人看一眼便走不动路的大孙女守灵之外,更多的是我们饭店自发过来帮忙的厨子和阴老爷子昔日麻将桌上的朋友。
我环看四周,只见到白番白布白蜡烛已然布置妥当,黑白照片下,老爷子的棺材还没来得及买,因此尸身只展展的停在屋子正中的床板上,头盖白布,白布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碗。
有白布挡住,所以咱看不见老爷子的脸,但是从他发灰近白,遍布尸斑的四肢上,我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那股气息说不出的怪异,让我从头冷到了脚,可是对死亡的敬畏和对老爷子的敬重,却又让我不得不继续看下去,走下去。
我挺直了腰,走到老爷子身边,对着老爷子的尸体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随后又给帮忙的人那里递五千“份子钱”,又请来三炷香,一丝不苟的插进老爷子黑白照片前的香炉中。
为了表示恭敬,全过程我都低头进行,唯恐冲撞了老爷子的“法驾”,只在敬香完毕之后,才按照仪式,缓缓的抬起头,望向老爷子的照片。
那黑白色的照片看在我眼里,忽然让我感觉眼前一阵模糊,随后,也不知道是我眼神的问题,还是老爷子阴魂不散,总之我突然发现在哪黑白色的照片上,有那里不对!
好奇驱使下,我细细看去,却发现那照片皆为黑白,唯独老爷子的那两只眼睛,泛着血红色的光晕?!
阴老爷子遗照上那两个豆大的红点,看的我实在有些忐忑。
细看去,除了那两颗眼睛一般的红点之外,还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映衬在遗像玻璃间,那轮廓一动一动的,和两个红点配合起来,似乎是一个披着毛皮,类似黑豹的巨大动物,又像是一个身影佝偻的老太太,正从我身后缓缓的走过来。
玻璃里回射的鬼影子让我有点发毛,望着那扭曲的影像,我本能的立刻回头,警觉的望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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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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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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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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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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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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