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小川暗暗狠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枪声。意识到子弹着点在洞顶,石小川忙抬头观察。还没看到有何异常,人已经被田晓晨拽着往后猛退。火光闪烁中,唯一可见的只是从上方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的金色灰尘。随后的景象,如同进入一个飘雪的季节。不同的是,雪花不是白色。
好久没遇到下雪了,至少在石小川这里是这样的。即使在雪山执行任务,也没遇到这种十分安静的场面。能听得落雪的声音,只是偶尔被枪声所扰。
石小川按住田晓晨的步枪,让他稍安勿躁。刚才的雪落,显然是被枪弹打出来的。那是曾几何时,十分熟悉的场面。那是在雪花纷飞的季节里,以及沉淀在雪中的旋转木马。让人没想到的是,原来那场雪从来都不是真实的存在!
飞雪落地,随后失去踪迹。,枪声已停,悉悉索索的声响仍在继续。石小川一直相信他的感觉,并且从未质疑过。直到似曾相识的场面在眼前慢慢呈现,他还在继续寻找记忆中的旋转木马。
没找到早已被认知的答案,石小川微微摇了摇头。既然眼前的雪不是雪,又怎么可能看到旋转木马!?看来,这又是一次先入为主的失误!心念过处,落在地上的雪突然出现,并开始出现堆积迹象。
确认站在身后的田晓晨没动作,石小川安静地注视着出现在眼前的变化。不觉得惊讶,是因为经历的惊讶太多,以至于现在都麻木了。
雪落现象还在继续,在火把的照射范围内洋洋洒洒。从地面隆起的雪堆也在升高,并开始慢慢成形。然后,石小川的记忆被慢慢呈现出去。xiumb.com
那是一个飘雪的季节,大地都变成白色。一个男人肩头覆满雪花,站在雪中安静地注视着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小女孩在快乐地欢呼。男人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温馨。雪花从旋转的木马上飞落,从小女孩的身上飞落。然后变成无数金色的灰尘,洒落人间都不见。
看着眼前出现的熟悉场景,石小川抬腿向前。田晓晨赶紧上前拦住,石小川微微摇头。然后慢慢走进这片快乐的场景里,和里面那个男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瞬间,他的肩头也覆满洁白的雪花。只要稍微一动,肩头的雪花便开始飞逝。
雪花在飘落过程中,随着心情变成无数金黄色的灰尘。抬手接住一片洁白的雪,然后看着它慢慢融化。手心里没有水滴,而是金黄色的灰尘。不经意挥挥手,便随风而去。
石小川的突然出现,并未打扰十分快乐的场面。或许,也没人能去打扰。那一刻,他的内心安静至极。再没有纷扰的尘世,更没有尔虞我诈的厮杀。眼中心中只剩一片清净,干净的一尘不染。若问这些尘埃都去了何方,全都随着落雪洒向地面,然后再也找不到了。
在石小川的心中有一枚水晶球,里面封存着曾经的一段记忆。当初不理解的时候,这段记忆只是个一点不可笑的笑话。直到身临其境的那一刻,他才现原来这一切是一段永远都不会抹去的思念。
为找回这段被故意忘却的记忆,他毅然决然踏上重启之路。没想到为实现这个信念,竟又走了这么久!久得让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没想到只是被深深地藏在心底最深处。直到时机成熟,再次跃然于纸上!
他有很多话想跟站在身边的这个男人说,张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或许是担心对方无法回答他的任何提问,又或许是不忍心打断这个温馨的场面。所以,他忍住了。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雪中,静静地陪着这位目光慈祥的父亲...
“石小川!石小川!?”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石小川一愣,忙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全副武装的田晓晨正在频频招手,让他赶紧过去。
听到召唤,石小川的意识顿时清醒过来。忙去看眼前的景象,现早已消失多时。只是肩头的落雪,还在。
“刚才什么情况!?”
田晓晨的问话,让石小川知道他刚才也看到了。如果只是幻象那么简单,只可能在一个人的眼中呈现。没想到,田晓晨也亲眼目睹。
“水晶球!你还记得吗!?”石小川说着,抬头拍拍肩头的雪。突然现,这些雪全都变成金黄色的尘埃。忙扇扇腾起的尘雾,后退两步。
田晓晨曾经见过石小川此时提及的水晶球,在他的印象里,那不过是个儿童玩具罢了。充其量,世面上十几块一个!
你只需把球体倒置过来再反转一下,便可以看到雪花纷飞的游乐园一角。但球体里面只有那座旋转木马,却没有刚才出现过的男人和那个沉浸在快乐当中的小女孩。此时再看,事实已经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显然是一个人记忆,已经被永久封存在球体里面!
意识到情况出现反复,田晓晨问道:“你一直没跟我说,里面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
石小川嘿嘿一笑,反问道:“你刚才全都看到了,怎么还问我!?”
“等等!等等!”田晓晨说着,一脸疑惑地看看站在眼前的石小川。“我先问你件事,你最好如实回答!”
“那也要看你问什么!?”石小川提醒一句。
“嗯!知道!”田晓晨答应一声,问道:“你看到的水晶球,里面只有旋转木马,还是有这父女俩!?”
石小川一愣,没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道:“父女俩!?是在水晶球里面的吗!?”
明白了!一切全都明白了!看着石小川的表情,田晓晨恍然大悟。“原来你并不是故意对我隐瞒事实真相,而是担心我看到这父女俩!”
特种分队里的人都有个大本事,现在说出来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只需看到一个人小时候的照片,便能从芸芸众生里找出这个人。
既然田晓晨在序列之中,自然有这个本事。在枝叶茂盛的人海里,寻找蛛丝马迹。更何况,他们彼此还十分熟悉!而且这个人不在天边,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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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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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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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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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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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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