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谷中寒风起,临近冬至,风中都裹挟了冰渣子。
临水七间茅草屋的主人,一个个目光凌厉,《龟蛇功》都在五层圆满乃至更高,这一下围拢,苏乞年就感到祖窍神庭之外,七座烧得旺盛不一的炉火在跳动,这是属于七人的气血之力。
但是《迷魂大法》第一重功夫练成,第一处星位点亮,这点气血他根本不在意,精神力呼啸而出,笼罩方圆十丈之地,风吹草动,乃至七人每一寸筋肉变化,都尽收眼底,了然于心。
在见识了证道顶尖的元神人物出手,观日月无光,山河变色,这七个人与之相比,就好像毛毛雨,当初青羊宫上空一战,苏乞年虽然没能领悟到一丝半点,甚至精神力都不敢破体而出,怕被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灼热气血淹没,炙烤成灰烬。
但如此开拓眼界,他捕捉神韵,精神力渗透己身,不断调整,练骨的功夫巩固,彻底大圆满,已然开始涉足第七层的洗髓功夫。xǐυmь.℃òm
七人不动还好,这一动就被他捕捉到了气血变化,个人的修为曝露无疑。
修为最高的,是那临水第三间茅草屋的主人,一个看上去马脸短须的青年,观其气血涌动,修为大约在《龟蛇功》第六层接近圆满的程度。
七人中,除了那第十间茅草屋的主人尚在第五层大圆满,其余皆处于第六层功夫的修行路上,只是修为深浅不一。
“苏乞儿!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得了奇遇,这就觉得自己翻身了,不过小人得志而已!”
“不错,早先怎么没有血气,现在一朝得势,就耀武扬威起来,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真是蝼蚁的心态,我等尚未受刑前,也是俯仰长安三百里的侯门大户,官宦家世,一些混元境的一流人物也都见过,你能吓住我们!”
七人彼此眼神交流,刹那间齐齐出手,他们也看出来一些古怪,今日让苏乞年走出逍遥谷,日后就没有了机会,所以现在也放开了一些顾忌,要先将其摄拿住,七人在逍遥谷一众缓刑死囚中积威已久,也不怕有人敢说闲话。
轰!
这一刻,七道拳音同时响起,竟好像一口战鼓被擂动,振聋发聩。
空气扭曲,七匹火红烈马降临,有的甚至已经长出了长长的火红鬃毛,生出了几分属于汗血宝马的神骏。
七只拳头,七匹烈马,七股气血连成一片,似化成了一口灼热的血气熔炉,将苏乞年吞入其中。
手中的包裹放下,苏乞年凝神,他倏尔长吸一口气,身前的一小片空气都被扯动,雾气冰渣子成为一道白色匹练,被他纳入腹中。
“一粒金丹吞入腹,仙人问我要长生!”
苏乞年长吟一声,这是道经中的一句话,七人听得莫名其妙,而须臾间,七只拳头都齐齐打在了他的身上,无一落空。
还不躲!
不仅是观战的一众缓刑死囚,就是临水七间茅草屋的主人,也觉得出离的愤怒了,这是在轻视他们,觉得他们七个的拳头是在挠痒痒吗?
咚!
七股拳力临体,苏乞年浑身一震,就感到七股裹挟着熊熊气血的拳劲透体而入,甚至其中几股暗劲,如江底暗涌,变幻莫测。
起风了!
突兀的,没有丝毫征兆,拳头落在苏乞年身上的七人就有些错愕,这微风似凭空而生,没有丝毫方向,到好像是一个浑圆的大球,按照既定的规律在转动,且伴随着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
又黏住了!
紧接着,七人就同时色变,七股拳力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势如破竹,透入了苏乞年的体内,但他们的拳头也被一股莫大的吸力黏住了,动弹不得。
临水岸边。
静笃道人眸子里骤然间迸射出几缕精光,喃喃道:“盘风坐水,入神得髓,好大的胆魄,能有几分把握,真是乱来……”
……
“不信真的挡得住,怕是强弩之末,步步维艰!”
七人咬牙,又再次催动气血,大筋拉动,如连珠强弓,骨骼噼啪作响,一股股气血拳力再次涌动,齐齐灌入苏乞年体内。
连续几股拳力泥牛入海,七人就察觉到不对,因为就连周身的空气都隐隐凝滞,对他们产生了无形的禁锢之力。
“难道是……”
第三间茅草屋的主人,那青年似想到了什么,一张马脸瞬间色变,喝道:“盘风坐水,入神得髓!这是太极圆转的阴阳场域!借力打力,风水流动,海纳百川!”
“什么!不可能!”
另外六人顿时惊骇出声,七层《龟蛇功》,七式龟蛇拳,第七层之前,最难以参悟深入的就是这第四式盘风坐水,这一式拳法容纳风水、易数、阴阳,最接近武当太极轮转的道理,所有一直有一种说法,只要将这第四式龟蛇拳参悟到达入神得髓之境,七层《龟蛇功》圆满可期。
“不好!大家不要再用力,平息气血,准备借力打力!”马脸青年厉喝,就想要收住拳力气血。
“收不住!”
“气血不由人!该死!”
等到七人反应过来,拳力气血源源不断,似放开的闸口,再也收束不住。
“发生了什么?”
此刻,四方诸多缓刑死囚也察觉到了不对,眼前的境况已然超出了想象,临水七间茅草屋的主人出手,似乎同样并未讨得好去,甚至现在看来,也有了不小的麻烦。
嗡!
这时候,苏乞年周身筋骨齐鸣,并不是很剧烈,反而如同秋蝉鸣动,拥有一种神气和韵律。
“筋骨化秋蝉,髓血酿琼浆!”
薄冰越来越厚的岸边,静笃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眼中透发出几分难以置信。
“血肉变得透明了,看到骨头了!”
这时候,一些缓刑死囚惊呼出声,因为苏乞年的皮膜血肉竟慢慢变得透明,四肢百骸若隐若现,乃至气血流动,五脏六腑都显化出来。
两百零六块骨头似烙铁,众缓刑死囚看到,自七间茅草屋的主人落在苏乞年身上的拳头中,冲出一股股气血拳劲,如七蓬烈火,在苏乞年皮膜血肉中流动,最终汇聚成一蓬大火,将所有的骨骼笼罩。
“炼髓!这是炼髓的功夫!”
不知道是谁洞悉虚实,惊喝出声,一众缓刑死囚顿时沸腾了。
皮、筋、骨、髓,四步筑基功夫层层递进、深入,先练皮,再练筋,后淬骨,最后炼髓,不可能逾越而行,现在苏乞年筋骨齐鸣,蝉音炼髓,这分明就是《龟蛇功》的修行到达了最后第七层的象征。
第七层《龟蛇功》!
即便还没圆满,也令得无数缓刑死囚瞪大了眼珠子,都感到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整整一个月,这苏乞年自长安押解至这武当逍遥谷,才刚满一个月,一个月的功夫,就是当初明阳侯的独子,小侯爷刘子明,家学深厚,自十五岁开始练武,到而今整整四年,方才臻至《龟蛇功》第七层圆满,而其第六层《龟蛇功》圆满,步入第七层功夫的修行,也花了足足三年时月。
一个月,步入《龟蛇功》第七层,开始炼髓,在很多缓刑死囚的记忆中,也就史书上有一些记载,有人机缘巧合服食宝药,一日练皮,三日练筋,七日练骨,十一日炼髓。难道这苏乞年也是得到了这样惊天的机缘造化?(时间慢慢正常,新年第二天,大家快乐吗?十步还是继续求推荐票,求收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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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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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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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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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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