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却坐镇最中央,这么多年来无可撼动,这是历代战皇的遗憾,也是战王路上一座难以逾越的丰碑。
在观摩过诸多战王图录之后,虽然尚未消化贯通,但苏乞年的眼界跃升,却是在短时间内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此刻,他凝望这七尺来高的初代战皇石刻,灰蒙蒙的石壁除了光可鉴人之外,上面还有一些缺口,竟像是手指印,在最初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苏乞年也有些愣住了。
在战皇殿这块浩土上,谁敢对初代战皇的遗存不敬,活腻歪了吧。
并且他之前也曾在观摩一块石刻时,被当中那一代战皇成道时的杀气所激,一只手按落在石刻上,却只是震落下一点石屑,一点印子都没能留下,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些石刻除了本身材质不凡之外,漫长岁月以来,被历代成道战王的战意洗礼,已经成为了一种另类的道器。
或比王兵还要坚硬。
遑论是初代战皇的石刻,谁能留下这样清晰的手指印,修长而纤细,仿佛是一个女子的手,甚至留下了清晰的指纹,只是当苏乞年目光落下时,那指纹又变得朦胧而扭曲起来,难以揣度,无法锁定,就像是命运长河的水,分流向无数支岔,没有定数。
好可怕的指印!
强如现在的苏乞年,也不禁轻吸一口气,看那指印与石刻一般的色泽,多半与初代战皇所在的纪元相隔不会很远,那指印留痕而命运无定,更无法揣度与追溯,对于执掌休命,封镇法已蜕变为秩序之力的苏乞年而言,是极其少见的,除了当初那位暗王之外,就是这一位了,甚至苏乞年隐约有一种感觉,这指印的主人,比之那位神秘的暗王,还要更加可怖得多。
时光长河中,到底诞生过多少可怖的强者,即便已经可以媲美无缺的真王,苏乞年依然感到了己身的渺小。
下一刻,他收束心神,勾动灼烫盛烈,被百王战意熬炼得金红潋滟,如烙铁一般的不朽意志,投向面前这块初代战皇留下的战图石刻。
斑斓的道海空寂,已经观摩过上百次,但这一次,苏乞年又感到了不一样的变化。
那是一个看上去清秀而宁静的年轻人,他踏在斑斓道海上,从这片道海走到那片道海,不像是在成道,更像是在观景,气息太平和了,没有一点杀伐气与锋芒。
初代战皇!
尽管在脑海中想象过这位初代战皇的形貌,但真正见到,还是有些出乎苏乞年的预料,而这位初代战皇,也在随后落下目光,一双幽邃的眸子,隐泛淡淡的金芒,这金芒质朴,光华不显,有一种岁月的沉淀,更仿佛承载了什么东西,尤其是从这双眸子里,苏乞年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期待。
他不知道其他观摩初代战皇石刻的人,是否也有与他一般的遭遇,他总觉得,这方战图有些异样,不像是单纯的成道烙印那么简单。
“你,来了。”
初代战皇语气温和,甚至显得有些儒雅,完全不像那个传说中无上战意倾裂诸天,杀得诸皇变色的至高强者。
苏乞年蹙眉,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觉得,这初代战皇的成道烙印,竟像是拥有意识一般,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宇宙桑田,太古黑血,神魔镇井,时空之心。”
初代战皇看着他,轻轻吐出这十六个字,前面十二个字还好,最后的四个字,哪怕是以苏乞年眼下的心境,也不禁心神剧震,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Χiυmъ.cοΜ
他听到了什么,竟有时空之心这四个字,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刘清蝉,都觉得他们秉承的三分之一时光之心,应该称之为时空之心才对,并不只是当初众多科学家认为的,涉及时光之秘那么简单,而是涉足了更深层次的时空的变换。
那么,这初代战皇口中的时空之心,指的就是裹挟他们三人来到这片星空下,秉承的时光之心吗?
还有,宇宙桑田,太古黑血,神魔镇井又是什么,能够与时空之心并列,并被初代战皇这样的至高皇者记住,一定也是难以想象的惊人事物。
“前辈,时空之心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苏乞年先是躬身一礼,而后起身,语气郑重道,直指心中最想要知道的东西,这可能涉及到他们为何会来到这方浩瀚星空,到底是命运的自主流转,还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幕后推动这一切,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问世间有几人能有如此伟力,可如此干涉时空的变化至此等境地,在苏乞年看来,恐怕就算是来自故土的恩师,也未必能够做到。
初代战皇却摇摇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继而整个人气质就变了。
他像是一口绝世天剑出鞘,所有收敛的锋芒,一下极尽绽放,整片诸天道海,都剧烈摇晃起来,掀起了骇世的波澜。
苏乞年嘴角微微抽搐,多说两句怎么了,遮遮掩掩,还不如不告诉他,但很快,他就凝住了目光,因为那种别样的感觉消失了,此刻的初代战皇,熟悉的盖世战血绽放,似乎又与他观摩其他战王图录时,有了相似的气韵。
这一刻,山谷外,两名年老的战王放下手中的石碗,抬头看向这片无垠战土之上,刚刚他们竟感到了一股源自战魂的惊悸,仿佛有什么可怖的存在盯住了这里,但转瞬即逝,哪怕是以他们强大的精神意志,也无法追溯,更不用说探寻源头所在。
也不只是两位老战王,这片净土中,不少战皇一脉的强者,都若有所感,以及这片净土之外,一些坐关中的紫绶刑天,也都在第一时间被惊醒,露出惊疑不定之色,刚刚一瞬间的惊悸,没有半点由来,这极不寻常,要知道,这里是战皇殿,哪怕是异族诸皇,想要攻打这里,也要掂量一二,即便是王者或大帝,也无法窥视。
那么,刚刚到底是什么?
一群无上生灵随即露出沉凝之色,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悸动,但绝不能等闲视之,到底是来自哪个恐怖生灵的窥探?也有紫绶刑天抬头看九天之上,若是诸天意志,不可能如此隐晦,更不会转瞬即逝,这就有些不寻常,连他们一群无上生灵,都无法推测出真相。
第一战域内,荒莽一隅,那条清静的灵溪前。
一身兽皮袍子,黑发披散的第一刑天,手中的石罐轻轻松开,任由其摔落在岸边的青石上,四分五裂,殷红如血的血泉蔓延开来,伴着浓烈的铁血气息。
“为何,要选择这个纪元。”
此刻,这位第一刑天喃喃道,眉头深锁,身为无上大帝,也有无法化解的愁绪,以及解不开的隐秘,这浩瀚星空才刚刚开始,相比于近古、上古的漫长岁月,只是不到三个纪元,还是一个相对年轻的年代。
战皇一脉祖地。
初代战皇留下的石刻前,苏乞年在这里足足驻足了两天,方才收回了不朽意志,此刻,他的不朽意志已经从两天前的金红如火,重新变得古朴无华,只是那金属光凝成了实质,赤金色的意志战刀,现在更像是一口经历岁月打磨的古刀,竟仿佛由虚化实,成为了真实的存在。
苏乞年破境了。
不朽意志从不朽中境,在观摩了初代战皇的石刻之后,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淬炼与升华,臻至不朽高境。(求订阅,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昨儿有点卡,最后收尾的百万字,太多东西要解释了,有些东西揭示起来发现没那么容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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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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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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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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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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