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战皇殿一脉走出的年轻霸主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第一刑天轻哼一声,不再理他,只是端起石碗,与苏乞年轻碰一下:“干!”
两人对饮了一碗又一碗,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见第一刑天无视了他,也乐得一身轻松,独自在一边斟饮,直到苏乞年干完了身前的一罐血泉,不再伸手。
“继续喝,不是还有吗?”第一刑天一怔,“不用担心,管够。”
苏乞年却摇摇头,道:“已经够了。”
“你也在顾忌我的身份吗?”第一刑天微醺而清亮的眸子看向苏乞年,挑眉道。
苏乞年平静看他一眼,道:“你不该问的,是你的品味太差了,要么就喝纯粹原始的血泉,够烈,够醇厚,不加外物,要么就悉心勾调,以药入血,不求宝药灵药,勾调得当即可,你这几罐血泉偏偏加入了几株延寿灵药,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补血大药,又不懂勾调和陈放,看似香醇,却浪费了过半药性,后味更杂而无序,白费了万年陈化之功。”
在饮过河老三精心酿造的血泉,和师父的纪元血泉之后,加上平日里河老三的耳濡目染,这位第一刑天的万年血泉,苏乞年还真看不上,甚至连河老三的千年血泉,都有所不及,偏偏耗去了万年岁月,这世间,比年月更珍贵的东西,实在不多,的确是可惜了。
灵溪前寂静。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苏乞年,这一位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但仔细咂两口,似乎也的确有些后味不纯,这平日里,他视若珍宝的万年血泉,这一刻再入喉,忽然觉得少了几分滋味。
“真的吗?”
第一刑天有些狐疑,再次倒满一碗,端起小口品咂,这一品,眉头却渐渐蹙起,时间太久远了,他仔细回忆,当初这批血泉,的确是他一时兴起,随手将几株他人赠予的延寿灵药,和一些补血大药化入其中,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他不怀疑苏乞年说的,因为此刻的确品出了杂味,且他更知道,其那位三师兄,早年隐姓埋名,藏匿出身,行走五荒大地时,正是以酿造血泉登峰造极的宗师修为,名震八方,被各大传承奉为座上宾,只是后来……
第一刑天笑了。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肌体绷紧,看这位第一刑天愈发不顾形骸地大笑,他不禁看一眼苏乞年,这难道是要出手的征兆吗?有点慌,自己是不是不该留下来喝这一口血泉,怎么看,自己都是属池鱼的,他瞥一眼灵溪边已经被烤成了焦炭的几根木棍,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就在这时,第一刑天的笑声止住,看向苏乞年,郑重道:“你的光明,我感受到了,既然你也不信命,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为什么是我。”苏乞年道。
“因为你承继了众圣意志,点燃了原始战血,”第一刑天认真道,“世人并不清楚,我人族的祖血之变,放眼诸天百族,都是最艰难的,没有之一,无论是在浩瀚星空,还是近古一百零八纪元,但每一个点燃了原始战血的人族,都足以托付。”
原始战血!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眸光剧震,难怪此前观这位出手,那如赤金般的浓稠的准王血气,竟令他这一脉的无上战血,都生出了复苏的迹象,更在共振,事实上,他这一脉的无上战血,亦有层次之分,只是就连那一位,也未曾能够突破最初的层次,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不是理由。”苏乞年看这一位第一刑天一眼,不为所动。
“有些事,我不便入场。”第一刑天直言不讳,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苏乞年,“这么多年过去,你这一脉自缚于北荒,难道你就不想改变点什么,这天下宁定太久,纪元更迭,人心惰怠更易改,你应该也看得到,我能感到,你的锁天真意,比你这一脉的任何人,都要参悟更深,你难道不想试试,打破命运的枷锁,改变命运长河的流向,看那点燃的不熄战火,是否可以燎卷这片星空下。”m.χIùmЬ.CǒM
苏乞年不语。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心生摇曳,他没有想到,第一刑天居然如此看重这一位,刑天大印铭刻一切,监察虚空,追溯岁月,那条天路上,这一位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执意将这位请来,他不相信,战皇殿内有人出手,这位第一刑天会毫无所觉。
不过十息之后,苏乞年开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做这第一战域之主!”第一刑天一字一顿道,有金铁之音。
什么!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霍地起身,以其心境,这一刻也失态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刑天,居然请这位锁天一脉的光明圣王,做这第一战域之主。
不只是因为在战皇殿内,唯有紫绶刑天才有资格开辟战域,传道受业,每一位紫绶刑天,亦为战域之主,有巡察人界之责,更因为战皇殿在人界诸部战师中,拥有的非同一般的地位,在战皇殿无边疆土中,所辖的诸多大族,宗门,一应灵土,矿藏,乃至凶地,皆由战域之主一言而断。
这其中的牵扯,实在太大了。
遑论是第一战域,这可是第一刑天开辟的战域,不仅历年来,前来求道者众多,域中弟子无数,更掌控有大荒一片无比丰饶的土地,其中甚至还囊括有数座无上传承。
无尽岁月以来,紫绶刑天开辟战域,为战域之主,至多一些庞杂的事务,交由这一脉的强者打理,诸多大事,依然由战域之主决断。还没有听说过,有紫绶刑天,乃至五大刑天中的任何一位,让出战域之主,甚至交给的,还不是战皇殿中人。
这不合规矩!
着金甲的年轻男子可以想象,若是消息传出去,战皇殿内必定要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他很难想象,诸位紫绶刑天会生出什么样的反应,这要是在纪元更迭的战时,战域之主甚至有统御所辖诸部战师的无上权柄。
即便是当下,这第一战域的诸多圣师,以及那位追随第一刑天多年,代掌第一战域近万载,甚至放弃了开辟战域的那位紫绶刑天,也恐怕很难认同这一位。
不仅不是战皇殿中人,更是那一脉的传人,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根本想不到,第一刑天请这位来,居然是抱有这样的念头,这实在太儿戏了,势必在本就不平静的战皇殿内,引动无边的纷争。
刚刚路上,苏乞年对于战皇殿的各大战域,也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他同样没有想到,这位第一刑天居然要他做这战域之主。
“这恐怕坏了殿中的规矩,你就不怕我出手,搅得这里鸡犬不宁。”
第一刑天缓缓起身,一身有些脏乱的兽袍,随着其起身,竟生出了几分不羁张狂之态。一股难言的威仪,自其身上升腾而起,这一刻,苏乞年二人可以清楚地听到,来自诸道的哀鸣声,仿佛诸天道海,都被其踩在脚下。
“我,就是规矩。”
有清冷而平和的声音响起,没有隆重的威严,更无半分气机威压,却仿佛要印刻进苏乞年二人心灵深处。
直到此时,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方才回过神来,这立在眼前的,不是寻常紫绶刑天,而是一位无上大帝,更为五大刑天之首,当世战皇之下,号称最接近那至高的皇道领域的存在之一。(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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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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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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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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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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