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黑暗神圣全都退出了数百里开外,实在承受不住那股霸烈的光明气息,哪怕并非是针对他们,也对于他们体内的黑暗血生出了莫大的压迫。
可以想象,身在光柱内的那位身份未明的年轻帝子,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熬炼。
至暗的气息在其身上已经几不可见,濒临崩溃的边缘,但年轻的霸主展现出来了无与伦比的韧性,死死坚守着最后的屏障。
又十息过去。
血戮圣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仅仅是这位撑过了足足三十息,而是他自忖,若换成自己,恐怕竭尽全力,三十息也是极限了。
哪怕对方极可能是一位诸天难见的皇道种子,血戮圣人也有他的心气,能够踏上无上之路的,有几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都曾经名动一界,有赫赫威名。
差距太大了,血戮圣人可以肯定,的确只是开天境,却可与他这位迈上了无上之路的强者比肩,任谁心中都不会太舒服。
肉身诸天内。
碎月道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太舒服了。
随着那渗透进来的光愈发汹涌,头顶的璀璨大星似乎化成了一口惊世大磨,尽数磨灭,汲取干净,有浓郁的生机如亿万缕丝绦垂落下来,原本还显得沉重的内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胸口还不是很舒畅。
灭渊道子则有些心惊肉跳,因为头顶的璀璨大星,相比于最初,已经膨胀了一倍不止,那光芒虽然极尽压抑,依然绚烂无比,浩瀚、阳和、神圣的气息如一汪天海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决堤,铺天盖地而来。
他很有些怀疑,那一位是不是将他们遗忘了……
第四十息!
血戮圣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就是远方几位黑暗神圣也察觉到了异样,这也太能撑了,换做其他任何一位黑暗圣人,此时怕也被净化干净了,居然还没有曝露出真容,甚至他们觉得,那高天之上的光明之心,也似乎有些黯淡了。
血戮圣人阴沉着一张脸,断空碎月极尽禁锢之力,若论杀伐,便是一对光暗之心,准王之下,无人可挡,但眼前这一幕,却令他有些动摇了,现在总不能再催动黑暗之心,那根本就是在助长其威仪,而光明之心当空,他也无法出手,一切黑暗都要被净化、焚烧一空。
第五十息!
“不妥!”
血戮圣人沉喝一声,终于察觉到异样,自始至终,光柱中那位濒临崩溃的边缘,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变化,换做是他,早就化成劫灰了,即便这位黑暗之力至纯至暗,也绝不可能做到眼前这一步。
他尝试勾动光暗之心,既是这断空碎月阵的根本杀伐,亦是阵眼所在。
不行!
光暗之心,他只能勉强勾动黑暗之心,眼前这复苏的光明之心,像是被黏住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它,那极尽灼烈且霸道的本源光明之力,亦在飞速流失。
“你到底是谁!”血戮圣人盯住了苏乞年,紫黑色蝠翼张开,淡金色斑纹流淌血腥气机,眼下最重要的是,光暗之心缺一不可,他已经无法再次打开断空碎月阵。
也就在这一刻,肉身诸天内,在碎月与灭渊两位道子错愕的目光下,那头顶如神阳般璀璨且温暖的巍峨大星,蓦的转动起来,扶摇而上,有轰鸣声若开天辟地,无量光绽放,极尽绚烂,摩柯无量!
而在那璀璨大星升起的同时,一颗黢黑的星辰自天穹之上坠落,极尽黯淡,重新悬浮于他们头顶之上。
这是……
两人相视一眼,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意蕴,那静静盘坐在一边的补天传人,此时再次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子迸射出无比刺目的光束。
嗡!
肉身诸天外,苏乞年动了。
在血戮圣人震动的目光下,他长吸一口气,那粗大的光柱,顿时如同坍塌了一般,连同那高天之上的璀璨神阳也被扯动了,猛地坠落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而后被其一口吞入腹中。
天地间重新陷入黑暗。
只是相比于过往任何时刻,血戮圣人都不愿见到光明坠落,紧接着,他就见到了一缕绚烂的光,重新自原地升起,划破黑暗,照亮永恒。
但不是坠落的光明之心,而是一只拳头,如赤霞般绚烂,原始而古拙的血气,像是比神阳还要炽烈,焚烧一切黑暗,虽然不如光明之心灼烈且霸道,却浩瀚、刚阳,神圣气息至纯至净,生机蓬勃,浓烈了十倍也不止。
“人族战血!”血戮圣人失声道,数千年的心境也在这刹那间崩塌。
这刹那间,苏乞年动用了极尽之力,光阴不灭拳挥动,他迈步如龙,足足九道身影出现在血戮圣人四方,极尽黑暗中迸发的光明,比之补天内宫时,还要炽盛数倍,纯白的生命之光在指缝间流淌,不朽的拳势绽放。
轰!
血戮圣人炸开,被这一拳生生打成齑粉。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数百里外的几位黑暗神圣措手不及,而自那光明重新绽放的那一刻,他们就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灵魂的颤栗,黑暗血脉甚至燃起了淡淡的虚焰,整个圣体都几乎被点燃,受到了极尽压制,简直就要被原地净化了。
“城主!”
他们骇然欲绝,神圣心境也不能承受,那可是一位踏上了无上之路的强大圣人,传说已经迈过了第一重天堑,就这么被击毙了,还是瞬间被镇杀,那灼烈的战血,强势霸道到了极颠。
怎么可能!
他们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至暗的黑暗血脉,怎么会刹那间化成了光明,还是他们深恶痛绝的卑微人族,那股战血也强横到了极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炙热与纯净。xǐυmь.℃òm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断空碎月阵内,刚刚怎么可能动用光阴化身,时间法不该被隔绝了吗?
他们不解,困惑无比,却也为时已晚。
黑暗界走出的帝子啊!属于他们黑暗诸族的皇道种子,现在一切成空,再念及此前的种种传闻,每一位黑暗神圣惊惧的同时,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
都白死了!
说什么觐见,一个个将大好头颅送上去,几位黑暗神圣心痛得无法呼吸了。
“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有黑暗神圣怒吼,不甘且不忿,不想这么憋屈地陨落。
苏乞年向前迈步,大地在脚下凝缩,至纯至阳的光明气息如一片天海涌动,尚未临近,几位黑暗神圣就承受不住,一个个炸开,四分五裂,黑暗的圣魂也被点燃了,被净化成虚无,彻底陨落,形神俱灭。
说是不可能说的,相比于陨落在这些黑暗神圣手中的人族先贤,苏乞年觉得,眼下已经是一种优待了。
此刻,能有近万里方圆的中央大殿内,苏乞年负手而立,念动间,一只手探出,虚无中,一颗黢黑的大星,如黑洞般坠落,有先天气韵流淌,落入其掌心,消失不见。
黑暗之心!
苏乞年长吸一口气,没想到这最后一座黑暗古城,居然能有如此巨大的收获,不同于他的光明心,这光暗之心,更像是两种先天本源,通灵而生,得到了这光暗之心,苏乞年能够感到,属于他的光明心,似乎奠定了某种根基,又像是弥补了一些缺漏,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感涌上心头。
光明心,成熟了!
没来由的,苏乞年生出一股明悟。(求订阅,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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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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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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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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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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