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维持秩序的人,首先就要对这种人进行清除,否则,这个社会就无法正常运转。而对待另外一种在一定范围内不遵从整个社会秩序的人,社会就很宽容,甚至还会与他们合作,认同他们的规则,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社会的稳定,但也加速了社会的分裂。
林萧自认为是一个游离于规则边缘的人,他几乎不遵守什么规则,但也绝不会不自量力,用鸡蛋碰石头,他知道什么事是自己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什么可以管,什么不能管。国家大事,他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爱国者。但是他爱家庭,爱亲人,爱朋友,对这种种感情,他是忠诚的。
像梅老四托付给他的事,他没有推辞,用心办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朋友。聊完了闲话,梅老四就让他们出去忙自己的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林萧和他二人。
梅老四就问起了刘长海的事,林萧跟他说:“我见到了刘长海,他现在除了不敢公开露面,不敢与家人联系,别的都还好。”梅老四详细地询问了刘长海住在什么地方,吃饭怎么样,身体还好吧,精神状态如何,林萧把这段时间几个人在一起的事跟他说了一些。说到刘长海初到美国时遇到骗子的事,梅老四唏嘘不止,叹了口气:“唉,都是我害的。”
林萧见他神情黯然,也觉得梅老四当时确实过分,他安慰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刘长海也不再怨恨你了。这次见到我们,他很高兴,觉得你很讲义气。”梅老四也想通了,心里仍然有愧:“说什么义气,假如不是你能帮我,这一辈子我死也难以瞑目。”得到了刘长海的谅解,他就心安理得了,至于公司股份,他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想通了,便没有牵挂了,爱要不要。
林萧又给他解释了为什么耽误了这些日子,讲到了郭庆生,赵元祥,种种比赛经过,梅老四听得神采飞扬,他看着林萧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与敬佩,说道:“林少,你厉害,真厉害。”说着,竖起了拇指。
事情过去好长时间了,林萧讲起来还是觉得惊心动魄,有些后怕,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一次次死里逃生,追究这些事的根源,他想到了一个人,就问梅老四:“那个侯先生怎么样了?”
当初就是这个人来骗梅老四,结果被林萧逼问出了刘长海的下落的人,才有了他的美国之旅,有了这么多的惊险遭遇,他真不知是该感谢这人,还是该埋怨他。梅老四笑笑说:“这人很好,估计他都不愿回去了。”说着叫了一个人过来,让他请侯先生来。
林萧说:“刚到美国的时候,我们并不受欢迎,还差点被干掉。不过后来,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成了朋友。刘长海不会再计较他了,我还要回去,可以一起走。”xǐυmь.℃òm
很快,侯良友被叫来了,他一进门,就认出了林萧,人笑容一下僵在脸上,不知道他给自己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反正这个人留给他的是痛苦的回忆,到了现在,虽然身上的伤都已经痊愈,半夜里他还会从恶梦中惊醒。
林萧站起身来,向他伸出手,侯良友赶紧向后退了一步,把手背到后面,他对这只手产生了恐惧症。林萧笑着说:“是你自己伸出来呢,还是等我去拿?”他本是想跟侯良友开个玩笑,脸上的笑也是真诚的。但侯良友心里的痛苦太深,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终生难忘。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赶紧把手伸了出来,林萧轻轻地握着,摇了两下,说道:“侯先生,你好。”
侯良友机械地说:“林先生好。”林萧松开手,让他坐下,梅老四见他魂不守舍,哈哈大笑,对林萧说:“你就别再吓他了,别看会说大话,其实胆子特别小。”
侯良友听了梅老四的话,不知所措,拘谨地笑笑。林萧探过身,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我这次去美国,见到了刘长海。”一听到这个名字,侯良友的牙咬得紧紧的,脸上开始冒汗。
林萧喜欢玩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接着说:“他下落的知道是你告诉我刘长海的,非常生气。”侯良友的手开始抖起来了,他想说什么,可是张不开嘴,林萧停了下来,等他问自己问题。他也知道侯良友想问什么,但他就是不说,想听侯良友自己问出来。
抖了半天,侯良友终于说了出来:“我的家人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动我的孩子?”林萧冷笑了一下,拿起茶杯喝起水来,侯良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自己最害怕的那句话。林萧看他也是个心里装着老婆孩子的人,不算一点良心没有,就不想再吓他,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他把你的家人抓走了,关到一只大船上。”
侯良友一下子哭了出来:“都怪我,害了他们。”用手捂着脸,不停地抽动着,他不敢怪林萧,只能不停地骂自己。林萧也知道这家伙现在心里实际上骂得都是自己,觉得他又可怜,又可笑,打断他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大的男人,就知道哭。你老婆孩子没事,后来又放了。”
侯良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说:“真的?放了?他没动他们?”梅老四在边上看得有趣,就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你个笨蛋,林少是干什么的?是他给救出来的。”侯一良友这才放下心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地就磕起头来,“谢谢,谢谢林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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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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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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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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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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