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她愣了一下:“没有啊,我对这儿很满意,你看,环境这么好,离海边又近,到处又干净,买东西也方便,空气新鲜。我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改造的。”
那人愣了一下,写了两个字:“没有。”又接着问道:“假如你要搬家的话,你希望搬到什么地方去呢?对那儿的条件有什么要求呢?”xǐυmь.℃òm
赵敏开始感觉这人有些不正常了,净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回答道:“我为什么要搬家?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哪儿也不去,我觉得哪儿也没有这儿好。如果说有条件的话,就是谁也不要让我搬家。”联系到拆迁的事,赵敏未免有些情绪激动,说话的语气也很激烈。
那人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安慰她:“阿姨,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喝口水。”赵敏也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
那人又接着说:“你对你的房子如何估价的?如果要搬迁,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赔偿?”赵敏把杯子使劲放在桌子上,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她瞪着这个人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想买我房子吗?我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我为什么要搬迁?你是拆迁公司的吧?”她怒不可遏,指着那人的鼻子问道。
那人看她真的恼了,不敢再问下去,赶忙把公文夹子合上,赔着笑脸说:“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调查了,再见。”说着,慌里慌张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刚出门,正巧碰上林萧和赵菁回来,那人忙让在一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赵菁一进门,看到赵敏的脸气得煞白,奇怪地问她:“妈,你怎么了,跟谁生气呢?这人是谁呀?”赵敏指着刚出去那人:“什么东西,来问我想赔多少钱。”
赵菁更加糊涂了,扶着赵敏坐下:“别着急,慢慢说,赔什么钱?”赵敏缓了口气,跟她说:“刚才这人你看到了吗,拆迁公司的。”林萧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了,说:“哦,是吗,换人了啊,我还以为是卖保险的呢。”赵敏平静下来,说道:“是啊,他问我想搬到什么地方去,又问我要多少钱才能同意搬,你们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这您都看不出来啊,妈,您可真是迟钝。”赵菁听她妈这么一说,就知道了这个拆迁公司打的是什么主意。赵敏打了她一下,嗔怪道:“说什么呢,妈这不是老了吗,你知道,那你说来我听听。”赵菁一时嘴快,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她分析给赵敏听:“你看啊,这不来了那么多人吗,他们每一家都要去,难保证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想,就有想得两个钱的,他就会成为你们这一群中最容易动摇的那个。他要是先签字,拆迁公司就会先把他们的房子拆了,一家一家地拆,最后剩下的也没法在这儿住了不是?”
这样的事林萧他们在国内可见多了,经常有所谓的钉子户周围被挖了一圈深深的沟,甚至成了几米宽的河道,就像古代的护城河一样,中间一栋楼孤零零地竖着,没有电,也没有水,这样的日子谁能坚持得下去。等到主动投降了,得到的赔偿还没有以前的多,这种事情太多了。
林萧还知道更为黑暗的事情,某地要修一条公路,需要经过农民的田地,为了多得一些补偿款,有人就拼命在地里栽树苗,花苗,几乎是密密麻麻,连脚都插不进去。还有的仅仅在地里挖一个几十公分的坑,插下一截水管,就算一口井了。由于补偿的标准不统一,有人觉得不公平,就不签字。
有一家地里的树都长了十几年了,结果赔偿的标准跟栽下的没有多大区别,他死活不签,评估公司找他谈了多少遍也不签字。早上刚起床就有人堵在门前,跟到家里,坐下就不走了,吃饭的时候也跟着一直吃,走到晚上很晚才离开。
他们说:“我们也是有任务的,不完成任务我们也不得安生,大家相互理解吧。”在这样的逼迫下,大多数人都签了。最后有一人坚持不签,后来有一天,几个人把他拉进一辆面包车,先喂以一顿老拳,然后就拉走了,一直向北,走了几个小时,都不知道到哪儿了,一路上不停地恐吓威胁。
到了夜里,车子来到一处废弃的煤矿,几个人逼着他下了车,押到深不见底的矿井口,先是大骂一顿,接着暴打一顿,最后说:“不同意签字就把你扔下去。”可怜他一天没吃饭,又饿又冷,一路上挨了无数拳头,担惊受怕,现在又面临死亡的威胁,想来想去,万一真的死在这儿可太冤枉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逼无奈,只好签下了字。
林萧想着这些事,再看赵敏气得不成样子,就觉得她太矫情了,虽然这两天遇上的事也让林萧气愤,可他还是觉得这家拆迁公司做事不够大气,太畏畏缩缩了,也感到政府工作的无能。
赵敏听了赵菁的话,这才真的着急了:“哎呀,还真是的,这可怎么办哪。我知道的,隔壁阿婆就很需要钱的,她一定会先签的。她家的房子要被拆了,我家就没法住了。”想着想着,她都要掉下泪来。
赵菁忙安慰她:“不会的,不会那样的,你别想太多,我也不过随便说说。”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随便说说。
赵敏还是放不下心,她握着女儿的手说:“你快点想想办法吧!能不能把他们拦着啊?”打架的事能拦着,义不容辞,但这事却毫无办法,人家这是和平谈判,签字是两厢情愿,双方认可,法律就承认,别人能有什么办法呢?赵菁向林萧投去求救的目光。林萧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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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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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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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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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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