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梅爷那片起,到后来专门跟他一个人,再到现在,有五六年了吧,吴眉说:“大概也有五六年了。”
林萧还是一边看着电视:“那刘长海你认识吗?”
这个人吴眉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就算他不是梅老四的朋友,吴眉也认识他啊,天天都能在电视上遇到的人,谁不知道呢。但这不是林萧想问的认识,吴眉知道林萧想问她跟刘长海熟不熟,了解多少,就说:“知道,但接触得少。他来后只跟梅爷说话。”
林萧相信吴眉对刘长海与梅老四的关系一定有所了解,但她愿不愿意告诉自己,能告诉自己多少,这可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就继续问道:“你知道梅爷怎么认识刘长海的吗?”这个问题就突兀了,透露出了林萧的意图,其实林萧不该这么问的,他应该再婉转些,再缓和些。
但他不愿意再绕圈子,他这么问是在逼吴眉表态,在他林萧和梅老四之间作个选择,看你怎么说,说知道,那就得说一说,说不知道,好了,那就不谈了,以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可以从这里滚蛋了。
吴眉还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应该从哪儿说,应该说到哪儿,说多少。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要是说不知道,那是明摆着不信任林萧,回头林萧摆她一道,吃亏的还是自己,梅老四也未必喜欢她。所以还是应该说,把可以说的说一说。
于是,吴眉就给林萧讲起了梅老四与刘长海相识相知的经过。
梅老四从缅甸回来后,手里的确有了点钱,但他不知能干点什么,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他决定办一个板材深加工厂,这个厂这两年效益不好,虽然还在干着,梅老四也不过问了,请了个厂长管理,自己一年只看两次帐,其他的事一概不问。当然凭他梅老四的名头,也没有哪个人敢糊弄他,所以这个厂一直就是不死不活地撑着,不赚钱,也能发得上工人工资,这样梅老四也就满意了。实际利润肯定不止这些,但梅老四睁一眼闭一眼的,也不管不问。
但开始办这个厂并不容易,梅老四看中了一块地,需要土地部门批准,当时刘长海只是土地局的一个小科长,这件事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刘长海当时刚调来,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他看梅老四说话做事很周全,就想结识他,在手续办理上就尽量帮忙,一些盖章打印什么的,自己都给办好了。梅老四是个明白人,人家这么帮助自己,不能装不知道啊。在事情办好后,他就请刘长海出来吃饭,塞了个大红包,这叫投桃报李,有来有往。这样,他们二人就认识了。
林萧听了,觉得也没什么,这样的事多了去了,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肯定还有更深的内幕。
但这内幕吴眉未必知道,知道也未必肯告诉他。
就又问:“这事说来也有二十年了吧。”
吴眉还真不知道这事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本来她也是听说的,反正这刘长海跟梅老四的交情是有年头了。也就实话实说了:“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间不长。”
林萧看看她:“哦,这么说,你来的时候刘长海跟梅爷就很好了?”
吴眉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自己来这儿不久,一天晚上,梅老四请刘长海吃饭,当时自己的印象感觉他们俩就像是亲兄弟,老同学,或者说是发小一样,说话都很随意,连自己初次跟刘长海接触也不拘束。
他们相聚的场合就像是家庭聚餐一样,梅老四的老婆也经常与刘长海在一起吃饭,不过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刘长海的老婆跟梅老四一起吃饭,这个问题以前也没有想过,今天经林萧一提才注意到。看来这个林萧看人看事还真有一套,就接道:“是啊,他们俩的关系那里已经很铁了。”
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今天怎么会见面就吵呢,林萧想不出除了切身利害关系还有什么事会让这样一对老搭档见面就吵,而且可以肯定地说,吵架的原因是同一件事,是一件很难处理的纠纷。刘长海是做官的,梅老四是做生意的,他们应该只有互补,没有相争啊。难道因为钱?那也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像他们第一次走到一起的事情那样,拿钱办事,公平公道,在这方面还会有纠纷吗,刘长海嫌给钱少了?梅老四嫌他要多了?林萧觉得这种推理不成立,自己太愚蠢了,他对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竟然想不出他们会因为什么事会吵起来,真他妈的狗屎脑子。
吴眉哪里知道林萧在想什么,看到林萧打了自己一巴掌,她觉得莫名其妙。又不知道下一巴掌会不会打到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往边上坐了坐。
林萧没有发现她的变化,按照他的思路继续问道:“你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是处在蜜月期呢,还是七年之痒呢?”
林萧不想把问题搞得太严肃,显得自己想调查什么事似的,就尽力想把这场谈话弄得像玩笑,这么一说,吴眉也笑了。她也知道林萧这话的意思,是想知道刘梅二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还是更糟了。
其实吴眉也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刘长海和梅老四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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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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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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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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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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