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农望着马国伟的眼神充满了深意:“你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学生作弊的呢?”他在作弊二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马国伟从戴雨农接那个电话的前后态度和语气变化上,还有现在的眼神和语气暗示,已经明白,这个人也是想把卢冲往死里整的,现在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向刘福刚吐露真相,他要一口咬定,死撑到底,彻底把卢冲咬死,才有一线生机,便继续像刚才那样,死命诬陷卢冲,还继续把傅奇诬陷成卢冲的同伙。
戴雨农还颇为赞赏地点点头,扭头看着陶大春:“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考生作弊的呢?”他又在作弊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本来陶大春六神无主,抖如筛糠,他以为他和马国伟联手就能把卢冲诬陷到取消考试资格甚至取消学籍,却忽视了卢冲和傅奇的能量,竟然来了那么多领导,都虎视眈眈一脸不善地望着自己。
他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事先排练好的假话还是说出真相,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貌似权力最大的领导对卢冲可是没有善意的,他突然福至心灵,便按照之前的假话重说了一遍。
戴雨农看看那个纸团,轻咳一声:“各位,现在既然有马老师、陶同学,还有这个纸团,人证物证都在,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吧,完全可以断定卢冲、傅奇联手作弊。”
这个时候,市教育局一把手苏达文脸都绿了,尼玛,傅奇可是傅书记的儿子,要是被你们这样硬生生地诬陷成为联手作弊的人,那我还怎么有脸见傅书记!
他连忙说道:“戴副巡视员,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陶大春和卢冲打过架,我们不能排除陶大春蓄意报复恶意诬陷的情况,所以他这个人必须要必让,不能做人证!”
“那这个纸团总可以当做证据了吧?”戴雨农指着那个揉成一团的小抄,又指指卢冲的试卷,阴冷一笑:“连笔迹都一样,这该怎么解释?”
苏达文展开纸团,对比一下卢冲的试卷,轻轻摇摇头,看来卢冲此前得罪的这班人还真是处心积虑,连卢冲的笔迹都模仿到了。
傅奇冷冷一笑道:“既然那笔迹是卢冲的,我是不是可以摆脱嫌疑了?”
戴雨农刚刚才知道,傅奇的父亲是清阳一把手傅正风,级别比他高一级,而且是地方大员,手握大权,比他这个清水衙门的人有影响力多了,他得罪不起,也知道没有继续攀咬傅奇的必要,便用眼神向马国伟示意。
马国伟收到戴雨农的眼神示意,便挤出一脸歉意:“刚才是我昏了头,没有看清,信口雌黄了,傅奇同学,对不起,希望没影响到你的考试。”
“尼玛的,你影响到了!”傅奇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十足的纨绔气息,嚣张跋扈,还有一丝无赖:“我本来能考满分的,被尼玛的严重影响到了我的考试情绪,现在我只能考九十多分,你毁了我一个做好学生的机会!你要赔我前途损失费,赔我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告你诬陷罪!”
戴雨农厉声喝道:“傅奇同学,说话文明点,不然我告诉你爸爸!你和马国伟的事情等会再说,我们现在要先处理卢冲的作弊问题。”
傅奇却走上前,看看卢冲的试卷,再看看那张小抄,冷冷一笑:“某些人模仿卢冲的笔迹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赝品永远是赝品,不可能成为真迹,卢冲的考卷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每个勾画都如剑锋一样锋芒外露,棱角分明,特别是‘证明’两个字是偏瘦长的,提勾处都是向上的,气势逼人。可这小抄上的字迹,猛然一看,似乎很像,稍微仔细一看,笔力孱弱,每个勾画都圆润短浅,特别是证明二字是扁粗的,提勾处是扁扁的,我敢保证,写这个赝品笔迹的人是一个懦弱、胆小的死胖子。”说完,就狠狠地盯着陶大春。
陶大春心虚地低下头,根本不敢跟傅奇正眼相对。
傅奇冷笑道:“各位领导,你们看看陶大春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物证根本就是他做出来的伪证!既然他们人证没资格,物证又是伪证,那就由我们正义一方出示人证,我作为第一个证人,请容许我详细地讲述一下我刚才亲眼目睹的丑恶现象。”m.xiumb.com
戴雨农面沉似水,一声不吭。
苏达文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傅奇同学,请讲。”
傅奇认真地说道:“考到一半的时候,我的题目只做到一半,正在为一个题目冥思苦想之际,我看到卢冲竟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交卷,我之前在卢冲隔壁班五班,知道他的数学能力竟然难倒过他们的数学老师谭秋月,猜想他肯定全部做完了,心里很是叹服。
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坐在卢冲身后的陶大春竟然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团,趁卢冲起身不备时,丢到卢冲的桌子上,然后冲着马国伟大喊说卢冲作弊了,马国伟根本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想把卢冲作弊的罪名落实。
我之前受过卢冲的帮助,不能忘恩负义,不能保持沉默,就马上揭穿了马国伟和陶大春的阴谋。”
苏达文连忙点点头:“既然有傅奇同学作证,马国伟、陶大春有诬陷卢冲同学的嫌疑,我提议有关方面立即对此事展开深入的调查。”
戴雨农冷笑道:“苏局,您忽略一件事情,傅奇说过,他之前曾受过卢冲的帮助,这样一来,他完全有可能会无原则帮助卢冲,所以傅奇有做伪证的嫌疑,也必须避嫌,不能当成证人。”
傅奇怒视戴雨农,尼玛找老子语病,真想给这个国字脸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他扇死,不过戴雨农的质疑符合逻辑,而且他是副巡视员,傅奇不敢造次。
他万般无奈,只好站在讲台上,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在场的考生:“当卢冲同学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相信现场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陶大春的小动作,各位同学,你们还有谁愿意出来给卢冲作证的呢?”
傅奇以为总有几个仗义敢为的学生站起来为卢冲作证,谁知道下面考生都一脸漠然,没有任何回应。
卢冲扫视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到他们都曾经跟马国伟用眼神沟通过,再回想考试之前他们这些人走进考场时轻松自在一下子就找到自己座位的情形,卢冲开始怀疑除了自己和傅奇之外其他考生的来源。
戴雨农发现,这事弄下去,可能不好收场,所以他决定,和稀泥,便道:“既然现在人证物证都不足采信,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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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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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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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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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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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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