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月的“决选者”调查,文学院在9月中旬正式开始复会。
会议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诺贝尔文学奖主席霍尔斯陶穆,站起来发言道:“我代表瑞典文学院正式宣布,今年入围诺贝尔文学奖决选名单者有五名,他们分别是……对于以上五名文学家,瑞典文学院并无异议。那么,现在开始第一轮投票表决!”
瑞典文学院是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发机构,具有评奖的最后决定权。如果该机构对评委会推荐的决选者名单有异议,那么可以直接否决,并且不接受任何上诉。
决选者名单只有获得了瑞典文学院的认可,才能进行投票评选。
作家、评论家兼诗人约翰·贝里曼,在自己的选票上写下“尤金·奥尼尔”的名字。
作家兼诗人福格尔·克维斯特,同样在选票上写下“尤金·奥尼尔”的名字。
政治家、作家兼律师克努特·哈马舍尔德,也在选票上写下“尤金·奥尼尔”的名字。
文学史家兼作家约翰·舍克,还是在选票上写下“尤金·奥尼尔”的名字。
十多分钟后,诺贝尔文学奖主席霍尔斯陶穆亲自唱票:“尤金·奥尼尔1票,尤金·奥尼尔2票,尤金·奥尼尔3票……”
该死!
霍尔斯陶穆的脸色极为阴沉,心里早已怒火中烧——除了尤金·奥尼尔,还是尤金·奥尼尔,那该死的美国佬凭什么获奖!
决选第一轮投票的结果是:尤金·奥尼尔11票,周赫煊4票,剩下三位提名者各1票。
总共有18张选票,得票超过半数者即可胜出,尤金·奥尼尔已经超过获奖标准,这场表决前所未有的顺利。
约翰·贝里曼笑道:“主席先生,请宣布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人吧。”
“我觉得还可以再投一次。”霍尔斯陶穆语气冰冷地说。
“并不需要,”约翰·贝里曼耸耸肩,“第一轮投票的结果显而易见,奥尼尔得奖了,有13位院士把票投给他,这是压倒性的胜利。”
“我说再投一次!”霍尔斯陶穆猛拍桌子。
福格尔·克维斯特皱眉道:“主席先生,这不符合规则,今年的评选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没有权利要求重新投票。”
霍尔斯陶穆冷笑着说:“别忘了,我不仅是诺贝尔文学奖主席,还是瑞典文学院的常务秘书。如果各位不答应重新投票,那么我有权利代表瑞典文学院,取消今年的评奖!”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愤怒又无奈的表情。
霍尔斯陶穆的做法确实符合规定,根据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章程,瑞典文学院可以决定每五年停颁一次,文学院常务秘书有这样一票否决的权力。
约翰·贝里曼极为不满道:“为什么尤金·奥尼尔不能获奖?我需要一个解释!”
地理学家、考古学家兼旅行作家斯文·赫定说:“奥尼尔先生,确实是一位杰出的戏剧家,但他偏爱描绘错综复杂的感情,偏爱处理错综复杂的情节,但他的艺术技巧又不能胜任这种复杂性。所以我认为,奥尼尔先生的作品娱乐性很高,但艺术性显然不够拿奖。他的作品涵盖面相当窄,观众看一部或许新奇,看上好几部就索然无味了。奥尼尔先生,他的作品毫无格调可言!”
霍尔斯陶穆就更加直白:“尤金·奥尼尔的戏剧,只是一些市井消遣玩物,他不配拿诺贝尔文学奖。”
约翰·贝里曼生气道:“奥尼尔先生是美国民族戏剧的奠基人,他的作品反映了美国社会,反映了美国的民族精神。他用物质繁荣与精神荒原的对比,催醒美国人进行反思,他是个伟大的文学家!”
霍尔斯陶穆讽刺道:“或许吧。对你们美国人来说,尤金·奥尼尔的作品已经难得有思想性了,确实是美国的大师。但这里是欧洲,尤金·奥尼尔根本没资格谈文学、谈艺术!”
“你这是歧视美国!”约翰·贝里曼狂怒。
霍尔斯陶穆笑道:“这不是歧视,这是事实。”
在二战以前,美国一向被欧洲视为文学艺术的荒漠,被人看不起实在太正常了。
“咳咳!”
斯文·赫定咳嗽两声,说道:“争吵是无意义的,我来说说周赫煊先生吧。相比起奥尼尔先生的作品内容单一、范围狭窄、技巧平庸,周先生的作品内容繁多、范围广阔、技巧惊人。特别是《神女》和《狗官》,那种现实魔幻主义的表达手法令人惊叹,在文学领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我不管这些,”约翰·贝里曼怒气冲冲,“我只知道,第一轮投票已经有结果了,尤金·奥尼尔得到超过半数的选票,他是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两边扯了半天都没结果,福格尔站起来说:“那么,大家下周四再见。”
诺贝尔文学奖的决选投票每周进行一次,投票时间恒定为星期四,发起第二轮投票还得等上一个星期。
“散会!”霍尔斯陶穆面无表情地宣布说。
霍尔斯陶穆并非有多看重周赫煊,他只是讨厌尤金·奥尼尔,不想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那个愚蠢的美国佬。他看不起美国文学,甚至看不起约翰·贝里曼等美国文学家,他宁愿把诺贝尔奖颁给一个中国人,也不愿颁给肤浅的美国佬!
从1901年到21世纪,除开战争因素导致诺贝尔文学奖停颁以外,1935年是唯一被瑞典文学院主动取消的。历史上,这一届的诺贝尔文学奖没有得主,原因很简单,只是霍尔斯陶穆讨厌获奖者而已。
人家不仅是诺贝尔文学奖主席,还是瑞典文学院的常务秘书,有那种看谁不顺眼就一票否决的权力。
当周赫煊和张乐怡抵达伦敦时,瑞典文学院已经结束了第二轮投票表决,结果是:尤金·奥尼尔10票,周赫煊8票。
尤金·奥尼尔再次成为最终获奖人,但霍尔斯陶穆还是不满意结果,强烈要求进行第三次投票表决。约翰·贝里曼当然不同意,他已经气得摔桌子了,可惜霍尔斯陶穆是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他有停颁这届诺贝尔文学奖的权力。m.χIùmЬ.CǒM
要么把奖颁给其他人,要么就取消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这个威胁足够大,在座的投票者没人愿意彻底撕破脸。
于是,又有了第三次投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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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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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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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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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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