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兵马可谓泾渭分明,各占着一块地,彼此之间隔着一座小山丘。
山丘顶上,也有军中布置,能看到有来自两边的兵卒立于其上,正远远眺望着并州境内的情况。
而在并州一侧,也有少量兵马,都是身穿玄甲,个个挺直了腰杆,站在烈日下,看着界外的两支兵马,没有任何一人有任何微小的动作。
“啧啧,要不怎么说玄甲军是天下第一强军啊,你看看,咱们在这待了两个多时辰了,就算在树荫下面,也觉得炎热,结果对面那三百多人,穿着密实的战甲,一动不动的站了几个时辰,连脑袋都不带晃动一下的,太厉害了,和这样的兵马打仗,怎么可能不败?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玄甲军打那屠各匈奴,咱们掺和什么,你说不是啊,铁弗部的兄弟。”
这个说话的人,着汉家衣衫,不过在衣服的边角处能看到细小、琐碎的装饰品,这种习俗是鲜卑人特有的,尤其在拓跋鲜卑中尤为流行。
所以这个说话的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实是一名鲜卑斥候,出自拓跋部。
在这人身边,还站着一人,穿着相对粗犷,满脸虬须,听得询问之后,他眉头一皱,说道:“打仗可不是排队,他们能站在那里不动,算不得什么本事,我们当初劫掠的时候……”这人乃是一名匈奴人,却是铁弗部出身。
这铁弗部的匈奴人,也曾臣服于刘渊,但因为部族根本之地在河套境内,和并州隔着一条大河,反而不怎么受到约束,相对独立。
等刘渊死后,匈奴国内部陷入内斗,先后几个部族有了异动,后来刘聪与刘?V又对峙起来,铁弗部就趁着机会获得了更大的独立性,几乎相当于独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而今,在并州匈奴国被幽州攻伐,濒临崩溃的时候,铁弗匈奴看到了机会,在首领刘虎的带领下兴了大军,也想要入寇并州,分一杯羹,结果正好碰上了拓跋鲜卑的军队、被玄甲军一鼓作气击溃的局面。
在铁弗匈奴看来,那拓跋兵马,亦算得上是强军、精锐了,结果和几千玄甲军一碰,立刻土崩瓦解,大败亏输,连领军的姬澹都身陷重围,差点就交代在里面,靠着亲兵护卫,才勉强逃了出来。
这样的景象,着实将铁弗匈奴给吓住了,以至于一时之间,他们就在边界之地停驻,想要看看局势,再作打算。
这样一来,倒是和被击溃的拓跋鲜卑成了难兄难弟,两方本来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有仇怨,但面对玄甲军的重压之时,却很自觉的抱起团来。
这时,拓跋斥候听了铁弗斥候的话,笑着摇头道:“玄甲军打仗厉不厉害,莫非匈奴兄弟还不知道?他们在这只留了几百人,就敢放言,说只要咱们两家敢跨界过去,立刻就是敌人,要正式攻伐,结果你看,咱们两家合起来,近万人的兵马,都要生生停在这里,还不能说明问题?”
铁弗斥候的脸上露出些许红色,兀自强调道:“话不能这么说,还不是两家统帅打算看看情况,要等并州的战事清晰,再做决定么?”
“你这说法,就是在军中传传,说给寻常的兵卒听,用来安稳人心的,对咱们这样的斥候探子而言,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拓跋斥候说着说着,居然叹息一声,“近万大军啊,每天光是兵卒吃的,马吃的,就有多少消耗?结果就停在这里,说是等着并州的局势,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更何况阁下族中存粮还有多少?”
被说到了痛处,匈奴斥候的表情有些恼怒。
要知道,铁弗部的匈奴和并州匈奴还有不同,汉化程度很低,保留着许多部落传统,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生产力底下,劫掠是主要的“生产”方式,最近因周遭局势的变化,铁弗匈奴格外克制,不敢肆意出兵,以至于族内积累不足,眼看着粮草不济,否则这次也不会这么热衷于凑热闹。
见对方恼怒,拓跋斥候亦苦笑起来:“莫生气,我等亦不好过,不说本部,就说姬豪帅所率兵马,遭遇大败,粮草辎重都丢在了并州,也是艰苦啊……”
听得其人这般说辞,匈奴斥候也苦笑起来。
正在这时,却见对面的一众玄甲军忽然行动起来,整齐转向,迈着同样的步点,朝着后方走去,与此同时,又有同等规模的几百人从另一边走过来。
“得了,玄甲军换防了,咱们也到了要交接的时候了,不知下次何时能见……”那拓跋斥候说着,便往回走。
只是走到半路,却见山丘脚下正有一匹快马奔驰而来,转眼就入了匈奴部的营帐之中,斥候就知道又是并州的军情送来了。
“不知这次,说的是何种局面……”
这么想着,这人没有停下脚步,等他回到了军营之中,与人交接的时候,却猛然听闻,说是铁弗匈奴那边的兵马,忽然开拔退兵,要回去了!
“怎么回事?”斥候顿时震惊莫名,“铁弗匈奴此来,是因为族中压力,面对玄甲军的强势也硬挺着不退,若非有这铁弗匈奴为伴,怕是我等兵马也难以支撑,为何说退就退了?”
莫说这斥候震惊,就是拓跋鲜卑的中军大营里面,刚刚得到了消息的姬澹,也是惊讶万分。
“可知道李虎为何要退?”
他有些急切的询问,话声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不知,那边未有通报。”
“我军可收到什么消息了?”
姬澹又问,得到的还是否定回答,一念至此,他沉吟了一会,最后一咬牙道:“此番出征,已得罪幽州,若不得实利,唯有臣服一条路可以走,那拓跋今后又难有起色,铁弗部若退,我等独木难支,只有撤军,并州北部就彻底被幽州掌控,陈氏北地之主的身份,可就难以逆转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等闲视之,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找刘虎,问清原因,加以规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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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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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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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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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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