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一封信,最后一句却点明了真意,就是要让石勒,将背叛了皇帝的逆贼赵染交出来,光交出来还不行,还得让他游街示众,然后亲自派人护送,送去幽州!
尽管支雄对赵染很是不满,恨不得此人能原地暴毙,但看到这封信之后,仍旧是眉头紧锁,心底有怒火升腾。
此信,说是出自陈止手笔,让人送来给石勒过目,但语气却太不客气了。
“这陈氏当真无礼!话里话外,毫无恭敬之意,简直是在呼喝大帅!岂有此理!”支雄看着给自己透露消息的聂道仁,很是不满,“他陈氏也不过就占一幽州,固然兵强马壮,但有何资格这般对大帅说话?这信中所言,就像是在下达命令!他未免是没有看清双方身份相当吧!”
聂道仁却是神色严肃,他低语道:“但将军就没想过,这般书信,为何大帅反而从之?”
支雄一愣,想到来时,听到的有关赵染的消息,不由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为何如此?”
聂道仁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帅初得此信,亦勃然大怒,当场便让我书就一文,要反驳回去,奈何此文成时,并州又有战报传来。”
“玄甲军莫非再次大胜?”
这些时日,有关幽州与匈奴国交战的消息,已经逐步传来,消息中都是玄甲军大胜的说法,不过具体情况,因为两边封锁,加上山高路远,暂时还不得知晓细节。琇書網
不过,各方势力都开始发动力量,要探查并州局面了,石勒也不例外,早下了死命令,让潜伏在匈奴中的内应,尽可能的把消息传递过来。
和其他势力比起来,石勒还占据优势,他虽然正式独立,宣告与匈奴断绝关系,可当初毕竟挂着匈奴旗号,在匈奴国内有着内应,也有主动朝他靠拢的,消息渠道相对通畅。
在其他势力还不甚明了的时候,石勒已经拿到了相对详实的情报。
“所以大帅才改了注意?”支雄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甘愿的问道,“玄甲军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大帅这般顾忌?”
“一日下雁门,三千破三万,匈奴北方精兵尽数被歼!”
简单一句话,让支雄有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差点跳了起来,他拼命压着声音,说道:“这怎么可能?匈奴的精兵,便是我等遇上也只能暂时退避,以地利而胜之,你说被三千兵马破去?”
“还不止如此。”聂道仁苦笑起来,表情有些复杂,“几天之前,拓跋部许是觉得有机可乘,想趁乱捞点好处,也出兵南下,但他们明显想和幽州军避免冲突,于是绕道西路,想要先打太原,结果……”
“结果……”支雄吞咽了一口,有所猜测,却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结果他们刚刚踏入并州境内,就被玄甲军抓住了踪迹,然后一番攻伐,令拓跋部兵马大败,不得不逃入铁弗匈奴的境内。”
“连拓跋部都打了?”支雄眼睛一瞪,“幽州陈氏莫不是疯了,他这是要处处树敌啊!”
“若事情只到此处,我也会这般认为,可后来就不一样了,”聂道仁轻轻摇头,叙述起下面的事来,“拓跋无故被打,当然就要交涉,威胁要与匈奴国联手,连铁弗匈奴都陈兵边界,一副要威逼幽州的意思。”
“他们这是要顺势而为,”支雄对这样的局势很熟悉,过去石勒势力也曾碰到过,“幽州起刀兵,是要借皇帝的事,占一部分并州土地,从而削弱匈奴,周边的势力当然不会坐视不理,若任由幽州壮大,他们这些周边势力也要倒霉,只是幽州兵太过强横,匈奴一触即溃,根本阻拦不了,这些部族就只能想着从中沾点便宜,打劫匈奴,最好能让幽州兵让出部分好处……”
“这些乃是常情,奈何那幽州所为,却非常事。”聂道仁的声音又降低了几分,“几方都亮了条件,并且集结军队,要来威逼之时,却传出消息,说是玄甲军又破了新兴郡!前后不过三天!”
“这……”支雄的手都抖了起来,“前后不到半个月,就下了匈奴两郡?匈奴的精锐就算败亡了,可还有各地守军呢,还有诸多器械呢,何以至此?”
“我等不知,”聂道仁摇摇头,露出了唏嘘之色,“不仅我等想不通,那拓跋、铁弗也想不通,而且明显是被吓住了,暂缓了攻势,而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太原郡的东部已经失守了两座县城!”
支雄这次彻底是无话可说了,同时心里泛起了一股烦躁的情绪。
什么叫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这便是!
可惜却不是己军。
“玄甲军到底有多厉害?”
聂道仁无奈的笑了起来:“过去几年,各方混战,都在比较谁家兵马更为强横,有人说大帅兵马冠绝北地,因为连汉廷的都城都几次陷入险境,也有说那匈奴兵马强横的,连关中都差点失守,更有人说草原几大部族战力超凡的,现在看来,都是虚妄,唯埋首耕耘的幽州,才是强军之首!”
有了这个结果,聂道仁也明白石勒的意思了,不管是要卧薪尝胆也好,又或者是要麻痹幽州也罢,这都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哪怕石勒过去再不注重面皮,只注重实利,经过这些年的熏陶,早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权力欲极大的枭雄,这般选择,都堪称耻辱。
“没办法啊!”聂道仁的一句话,把石勒的无奈表达的淋漓尽致,“玄甲军打到现在,随时可以停下来了,也打出了名声,匈奴要虚弱很久,反而玄甲军未受多大损伤,这般局面下,北方谁敢主动招惹幽州?大帅想做一番事,正是关键时刻,哪能因为赵染这般二臣贼子,和幽州轻起战端?唉。”
说到这里,二人再也没有了攻破中原王朝都城的威风,转而多了一丝无奈,在那心灵深处,更多了一丝惊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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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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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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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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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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