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刚刚得位的时候,不过只是个郡守,就闹出好大阵仗,以一郡之力掀翻了那王浚,现在王浚人还关着呢,还有小道消息,说是已经被暗地里害死了,幽州之地俨然是陈氏一言堂了。”
“严格来说,幽州也不算什么好地方,可总归是朝廷的一块地,就这么被那陈氏把持,怎么都不是个事啊,如果能趁机将幽州拿回,朝廷的实力也能提升不小。”
“可不是么!我估计啊,这些年幽州军不动刀兵,战力退化的厉害,不复当年之勇了,毕竟他征北将军治理一个郡,和治理一个大州,那是截然不同的,陈征北接手了幽州之后,到底是被牵扯了精力,幽州军几年不挪窝,这战力未必比得上官兵啊。”
“是啊,这些年官兵年年都在打,不光是官兵,这天下各处哪里不打?都在拼命呢,实战经验可是非常重要的,朝廷的兵马日日与人交战,他幽州的兵马几年不动窝,还有几分战力?让他们出征,别到时候又被高句丽一顿折辱……”
群臣的议论,逐渐朝着对幽州战力不确定的意思转变。
不过隐隐透露出一个意思——
就是突然之间,他们似乎看上了幽州这块地。
“朝廷的岁入锐减,关键就是所辖之地衰减,很多地方的赋税交不上来,或者难以运输过来,这种情况下,想削平四方叛逆,就得先统合自身才好,但这第一步从哪里动手,却要仔细琢磨。”
颍川王的这一段话,众人都不由思考起来。
朝廷的情况有些惨,但之前几个宗室也好,又或者是诸多大臣也罢,都在争权夺利,原本朝廷先后被东海王、广汉王、晋王、长沙王控制,对于当时的楚王他们而言,这朝廷是别人的,打烂了也不心疼,反而削弱对手,让自己有机可乘。
可等到他们坐庄,登台唱戏了,心态马上就变了,开始觉得朝廷艰难,实际控制范围太少了,想要有所改变。
这也难怪,当下朝廷能够控制的地盘,实在不大,否则也不会让各地的局面演变到当前这种情况,早就兴起大军,扫平周遭了。
实际上,这新汉朝廷名义上能传达命令的地方着实有限,也就是关中到青徐江左这一条线。
就算是这样,青州因为曹巍闹腾,半州糜烂,一样难传政令,徐州则因为江都王的关系,同样是听宣不听调,更阻了江左扬州的赋税、钱粮运输,以至于朝廷中枢实力大减,能养的兵马都减少许多。
严格来算,朝廷真正控制的土地,也就是司州、兖州、雍州和小部分秦州。
其中司州北边的两角之地,还分别被石勒和匈奴汉国占据,那石勒眼下还自号匈奴国的东帅,所以这北边的广袤土地,实际上可以划归匈奴汉国的领地之中,面积着实不小,比之四十年前的袁赵不逞多让,不过是少了个幽州。
这种局面下,朝中诸臣的权利自然而然的缩水,便想要谋夺更多的领土权势,只是天下各处皆有贼匪,想要得之,得靠兵力,一家一家打压下去,荡平四方,若他们能做到,早就天下太平了,哪里还用在这里发愁?
相比之下,现在名义上属于朝廷序列的几州,似乎更好谋划。
很多人心里,一直看不上幽州苦寒之地,加上朝廷和幽州之间还隔着一个石勒,倒是没动多少心思,但既然有人提起,自然有人附和。
淮南王就道:“幽州那边也有问题,石勒几次出兵,若幽州愿意配合祖逖、苟??合击,根本不会有这般局面,还是陈氏不够忠心,现在石贼与匈奴内讧,无暇他顾,正是撤换幽州刺史的好时候!”
他话一说,提到石勒,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寂静,没人再敢贸然发言,就连出面引起话题的庾亮,都暗暗后退一步,不敢真在这里宣讲出口号,留下后患口实。
石勒这几年一点都不安分,接连击败朝廷的大军,更闹腾得整个冀州鸡犬不宁,如今更是威逼司州、兖州、青州、徐州,俨然朝廷大患了,比之匈奴国还犹有过之。
但另一方面,石勒与匈奴国的矛盾也逐年滋长。
石勒能在冀州复起,是打着匈奴旗号,到现在也号称是匈奴国的一员,但比起占据并州的匈奴汉国,占了大半冀州和一小角司州的石勒,在综合实力上若不了多少,一国两心,各有其强,矛盾当然就滋生了。
一方面,匈奴国主刘聪剿灭了刘?V,大权独掌,有心要整合国内,看上了石勒治下名义上的汉国国土,另一方面,石勒能有今日,是他带着兄弟们一块地一块地打下来的,怎么可能双手奉上?
于是,两家的矛盾就此爆发,正在浓烈阶段,石勒便减缓了对外征伐的脚步,专心对内。
这才给了朝廷喘息的功夫,否则他们哪有闲心,理会远在东北的高句丽入侵事件?
“不妥!”
就在几个当政宗室热火朝天的讨论之际,忽有一人站出来唱了反调,众人循声看过去,见是廷尉张若,皆暗道果是此人。Χiυmъ.cοΜ
几年前,张若还是廷尉正,如今已然正位,以刚正不阿闻名,并不逢迎,颇得楚王欣赏。
他这时站出来,也不管两个宗室郡王何等权势,直言不讳的道:“幽州军称雄北地,以石勒之蛮横,尚且不敢北上,我等应对石勒都力有不逮,再去招惹征北将军府,可谓不智!何况这幽州本是朝廷治下,那征北将军更是朝廷册封,何必要招惹自己人?岂非荒唐?”
“我看你才荒唐!”几个郡王尚未回答,庾亮都没有出言,就有一人从群臣之中跳出来,厉声呵斥,“原来你张廷尉也是欺软怕硬之徒,你都说了,征北府乃是朝廷所设,那朝廷要收回幽州,怎么就是招惹他幽州刺史了?莫非幽州是他陈征北的私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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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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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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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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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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