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本来有些不甚在意、正在走神的冉瞻也是一愣,随后露出了羡慕之色。
他早就注意到七品鲜卑,发现其中的诸多草原部族,骑兵凶猛、迅疾,对一个带兵的将领而言,有什么比这等兵马更有吸引力的?
但他也知道,七品鲜卑和其他兵马不同,陈止私下里曾经与他说过,若无必要,不会让七品鲜卑入中原,要一直放在草原上驱使。
知晓这个,冉瞻的心思就淡了很多,虽想带一把骑兵、来几轮冲锋过过瘾,可若是只能去草原上带领,那就不妙了,他早就听闻了草原上的艰苦环境,说是白白胖胖的人去那边转上一圈,回来就成黑炭了,待上几个月,胖子也能成瘦猴,就熄了心思。
不过,看淡归看淡,听到别人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冉瞻还是难免羡慕动摇一番了。
相比之下,陈京在惊讶过后,立刻兴奋起来,有种被幸福砸在头上的感觉,赶紧点头说道:“为主公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但又吩咐,京必定万死不辞!”这时又以主公相称,可谓相得益彰,说话之间,话音隐隐颤抖,显是心中激动。
也难怪,北上的陈氏族人,多数是在南边混的不甚如意、或者胸有抱负的,他陈京为了出头,不惜前往塞外,与危险相伴,这次逃回来看着简单,其实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是靠着诸多同僚的尸骨,铺就出来的道路,当然感到珍贵。
“不用搞这么郑重,”陈止摆摆手,这陈京是族人,在这个时代而言,这样的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被团结在一起,“你与拓跋鲜卑打交道的次数够多,想必是相当了解他们的,七品义从里有不少鲜卑大姓,但也有些小姓并非鲜卑,里面的关系调节起来,颇为复杂,我会给你安排几个帮手,你们相互扶持,防止七品义从失去控制。”
“是,京谨记在心。”陈京一听,就知道那几个帮手是来分权的,并不意外,反而因此安心下来,说明陈止的话不是试探,而是切切实实的交代。
有人分权、制约,也代表责任分担,不算坏事,何况他接触了拓跋鲜卑,深知这个族群颇为桀骜,自己一介文臣,就算有出使经验和陈氏背景,也可能会被人看轻,乃至被架空,也需要有人相助,防止被人反客为主,丢了这份基业——
在陈京和很多陈氏族人的眼中,幽州还能说是朝廷势力,陈止只是代言,但被陈止一手扶植起来、地处塞外的七品鲜卑,就被视为陈氏私产了,宛如奴仆集群。
当然了,他们也都很清楚,自己等人只是陪衬,唯陈止这支才是七品鲜卑真正的主人。
陈止这时又道:“你若接手,对七品义从情况的梳理,定要花费些时间,要压服这些人也不容易,但都可以慢慢处置,先说说你对拓跋内战的想法,是否有能利用的地方?”
陈京一听,马上就打起精神来,知道这是一次考较,如果回答的好,让陈止满意,后面才能在七品鲜卑坐稳,自要郑重以待。
不过,他没有急着回答,先沉吟起来,思索着经历,组织语言。
在前来之前,陈京虽没有想到陈止会让他接触七品鲜卑,但为了能有所表现,在路上就做了简单的整理,刚才对内战胜负的一番判断正是结果。
同样的,他也知道,正是刚才一番论述得了陈止肯定,才能得到机会,因而接下来说起计划,一方面要站在七品鲜卑的立场上,另一方面,还是要围绕拓跋内战发挥,再稍微涉及些慕容鲜卑的内容。
想着想着,腹稿慢慢清晰起来。
陈止也不催促,只是坐等。
很快,陈京就打好腹稿,说道:“这次若是操作适宜,或能让七品鲜卑里面,再多一个大姓,拓跋氏!”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陈京一开口,便让冉瞻大吃一惊,连始终显得胸有成竹、遇事不乱的高并,都是眼皮子一跳,留心起来。
先前陈止与陈京对话,高并在旁听着,并不言语,却默默记忆,但对陈京此人,没有如何在意,此时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琇書網
陈京也不在意高并,眼里只有陈止,他见陈止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便毫不客气的道:“在归途之中,我就与拓跋豪帅提过,他这次被拓跋六修扫地出门,心中不服,本就憋着一口气,可惜自己的兵马因种种原因零散,此番归来,实有向主公借兵的意思,打定主意要回去报仇的。”
“这时候来借兵?”冉瞻感兴趣起来,大摇其头,忍不住插话道:“咱哪里有兵借给他,平时看着拓跋郁律挺有眼界,难道不知咱们现在兵力捉襟见肘?”
陈京则礼貌回应:“主要是这次攻伐慕容氏,让其余诸部尽数被吓破了胆,拓跋郁律也是因此才有所期待,他听闻这次攻伐似有利器,便有了打算,另外,此人也能预料到幽州局面,因而隐晦提及,其实是想要先投靠主公,等情况成熟了,再行借兵。”
“这是要学孙伯符啊。”冉瞻嘀咕了一声,见高并瞪了自己一眼,顺势闭嘴。
陈京却道:“拓跋郁律绝非甘心臣服之辈,若给他借兵,八成是有借无还,倒不如放养起来,借着他的名号招揽鲜卑英杰,壮大七品鲜卑。”
陈止则问:“你是因此,才考虑让他加入七品,塑造一姓?就不担心此人反客为主,鹊巢鸠占?”
嘴上问着,他心里默默盘算着,若说拓跋郁律有心投靠自己,他是信的,只是此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曾为单于,野心不小,过去自己与其相交,就能看出此人不是愿意屈居他人之下的性子,无论是收入麾下,还是放进七品鲜卑里面,都是有利有弊,因而还要权衡,况且这人不是还没来么?倒不是燃眉之急。
另外,他也好奇,陈京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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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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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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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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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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