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人说完,第二名老人也分析道:“此番单于自塞外追击归来,整个草原的局面焕然一新,慕容部被逼着低头,拓跋部也不敢轻举妄动,各方势力对咱们七品部更是敬畏起来,而族人皆有争上之心,族中四大姓中,陈氏不可动摇,段部根基有限,唯独咱秃发氏和那乞伏部人口众多,各自都有西边一支遥助,站稳脚跟,就能争那第二之位,是以这乞伏准,时刻都想打压!”
秃发轨还是点头,感慨着道:“单于也真是厉害,这次出塞之战,莫说他族,就是我等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本以为要花个几年时间稳固幽州地盘,才能恢复元气,四方出击,而这期间乃是塞外部族的机会,却没想到一个搞事的慕容仁,引得单于出兵,就令最近不可一世的慕容部狼狈不堪,最后低头认错,割地求饶,那慕容部自忖强横,逼退四方联军,号称崛起,逼迫八方投奔,一时间让人觉得难以抵挡,谁曾想,单于几千人马,就让他们原形毕露了!”
虽只是短短几天,但慕容低头这事,在塞外已然是人尽皆知!
第二名老人继续道:“那割地之说,表面上是说割给咱们七品部,私底下说是新战之地并不可惜,明面上就宣扬说是塞外部族,人口牛羊为上,草场地盘为下等等,其实说白了,就是要掩饰面皮,可在草原上讨生活的,哪个不明白?眼下单于乃兵家常胜,攻无不克,又有幽州为后盾,物产丰富,我七品部正是崛起之时,只要能成部中大姓,咱们东支便是压过本支也不是问题,乞伏氏肯定也是同样念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妥协!”
秃发轨点头道:“这个某家自是知道,只是那乞伏准存着坏心思,万一真让单于误会了……”
另一老人便安抚道:“单于何等人物?雄才武略,岂能上当?乞伏儿的奸诈计谋,只是一时小事罢了,只要豪帅忠于单于,让他知道咱们秃发氏才是真正可信,自是可以安稳,老朽听说单于有心要在部中设立左右两帅的位置,此位,怕是要效仿匈奴四王之制,乃是光明大道,豪帅你一定要争取啊!”
“这个自然!这个消息,某家也略有耳闻,”秃发轨坚定的点了点头,“现在想来,咱们再族中的位置也算稳妥,毕竟部中也就是我与那乞伏儿了……”
“不可大意啊!”两位老人又告诫起来,“如今段部逃奔,已经分裂,那段疾陆眷东逃,或许不足为虑,却还有段未波一支人马南遁,万一此部投降单于,七品部众的段氏就要膨胀,也是个有些!”
“除此之外,那宇文部也要小心,这部先前就投奔了王浚,未尝不会动咱们单于的心思!”
听着两位老者告诫,秃发轨立刻惊觉,不由暗暗记在心里,打算要再拼一波,争取稳固自己在陈止心中的地位。
他想了想,总结道:“两位长者智慧过人,听你们一分析,某家已然知晓该如何应对,当务之急,是要巩固某家在单于心中的形象,小心外部之人投靠,至于那乞伏准,虽需要警惕,却不能有明显对抗之意,否则让单于发现了,反为不美。”
“正是如此……”
二老齐齐点头,称赞起自家首领的领悟力来。
与此同时,乞伏准回去之后,也找了族中长者与幕僚交谈,得出了相似结论,其中内容多有重复,略过不表。
却说陈止那边,与诸部将说起军情,虽然繁琐,但心中早有定计,一番分派,把撤军、驻军、收编、改编,乃至遣散投降兵马的局面大致厘清,然后一系列命令下去,三下五除二的,就将看似复杂的事安排好了,紧跟着,又部署了对卫雄的战略方针。
不过,虽然条理清晰,可等说完,前前后后也花费了近一个时辰,冉瞻等将领都显得有些烦躁和疲惫,若非有陈止压着,恐怕早就按耐不住了。
注意到部将躁动,陈止微微一笑,便遣散众人,让他们回去修养,若有必要,还有一场仗要打。
“你们几个虽然去休息,但切莫忘了肩膀上责任,要时刻警醒,另外……”在让诸多将领离去的时候,陈止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营中的鼓都集中好,让鼓手交替巡查,若有鼓声,则点兵击之。”
众人听着虽然不解,但既然是陈止的命令,当然是无条件的遵从。
等诸多部将告辞,陈止转而便与从属幕僚商谈起来,议论幽州的诸多事项。
比起幽州的接收和重建事宜,先前的军务又简单许多,而比起听军务都感到疲惫和焦躁的部将,这些幕僚则表现出过人的耐性,他们不仅把刚才的军务兵事听进去了,更记挂着幽州大局,还有着自己的思考。
从冉瞻营帐下临时抽调过来的高并,更是表现出了不错的素养——
轮到高并发言的时候,他结合北地兵事、卫雄和背后拓跋氏的心思,进行了一番分析,在陈止看来,这番分析虽有疏漏之处,却表现出了对幽州局面、对北地外交、对兵家战事等方面的了解,更有自己的思考,乃是上品之言。
称赞之后,陈止接下来又指导起幽州的建设工作,提出了“切实、深入、稳健”的六字方针,在众人的总结下,渐渐形成了一套完善的接手和重建理论。琇書網
这一场商谈,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从天色稍暗,一直持续到夜色渐深,期间陈止与众人一同在营帐中用餐,等这些幕僚也都露出疲惫之色,他才挥挥手道:“辛苦诸君了,有赖诸位相助,整个幽州的局面清晰起来,未来巩固将军府的管制之法,也初见端倪。”
众人赶忙谦虚,又纷纷表示,自己只是添砖加瓦,关键还是府君英明,总领纲要,指明方向,为那明灯,总之就是一轮商业互吹。
这算是官场上的基本操作,就算是代郡底子也不可避免。
等客套话说完了,陈止便让这些人也都去休息了,在众人劝陈止也好好休息的声音中,他又将佟海等人召集起来。
“卢墨等人这会在做什么,可有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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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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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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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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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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