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匈奴骑兵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逃跑的逃跑,鲁县重新恢复了平静,但在这股平静下面,却又暗潮涌动。
以陈止等人为中心,诸多势力的触角逐步蔓延过来,仿佛有一场风暴正在形成。
不过陈止等人却如无所觉,他们住进了王家在鲁县的宅院,然后就安定下来。
王家一行人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挑战刘韵言,打破王家的那个赌约,如今陈止不光在对弈的时候赢了刘韵言,连带着将对方的性命都给收割了,可以说是超出预期,所以王棱在安排了几人的住处后,就忙不迭的和家中联系,同时给身在京城的堂兄王导去了封信。琇書網
然后,整个王家上下忙碌起来。
文会的事要继续准备,对左家也是着力拉拢,围绕着这次匈奴王子殒命,王家更是展开了一轮公关。
正像王棱说的那样,这事看起来是陈止做下的,但发生的载体不是陈止个人,而是王家车队,陈止不过是王家车队里的出头人。
非要将陈止和王家的关系割裂,一来损伤了人情关系,二来显得王家没有担当,像是惧怕匈奴和朝廷,连一点麻烦事都不敢直面,这第三,不利于王家日后招揽清客、门客,因为你王家今天能在关键时刻为了甩锅,可以把责任推卸给陈止,以后是不是也会如法炮制?
所以,疏通关系,王家责无旁贷,也不会推卸。
除了王家,马图等人为了名望,在抵达了鲁县之后,也是走亲访友,帮陈止制造舆论氛围,拔高这件事的意义。
其实,他们要做的事不多,之前刘韵言的挑战,连同王府突然下令捉拿一干匈奴人等,早就将这个事给炒作起来了,等王家车队入城,消息传出来,不用曹匡等人露面,整个事情就顺理成章的蔓延开来。
很快,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爷孔府,就没有不知道陈止,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的,但奇怪的是,官府方面却保持着安静和沉默,没人去见陈止,也没人邀请他赴宴,但同样也没有人去斥责他,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他们在等朝廷给这件事定性,因为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陈止等人闲谈的时候,刘纲问出了心中疑问,赵兴如此回答着。
赵兴显是深悟此道,见刘纲略有不解,就解释说道:“任何事情,只要官方出面,就会在民间有倡导之效,所以要谨慎,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事不会有什么反复,只要出去听听街头巷尾的议论,就知道陈兄所为乃是英雄之举,人人传唱,朝廷不会和民心作对的。”
赵兴不是夸张,他口中的民心,不是平民百姓的心,而是士林、士族的看法。
由于王家等人的运作,加上陈止所为本身的传奇性,连同刘韵言之前的嚣张之举,在众多因素共同作用之下,让这鲁县周围的世家宗族都关注此事,而且多数都是推崇陈止的。
一种认同陈止的舆论氛围正在逐步形成。
等第三日,有骑兵入城,带来了刘韵言的尸体,这股气氛接近了沸腾。
刘韵言的尸体,本是被一名匈奴骑兵携在马上,随队伍一起撤离,但中途被朝廷的骑兵一追,匈奴队伍散了,这骑手为了减负,将尸体扔在地上,但最后也没有跑得出去,等这骑手被抓,审问后得知了刘韵言尸体所在,官兵便又折返回去,将那尸体找到,带回鲁县。
“这就是那个匈奴王子?”
看着刘韵言的尸体,刘墨心情复杂,他对这人其实颇为佩服,毕竟一人远来,接连挑战中土好手,是个人物。
但北线大败的消息传来,他的心念也有了变化,大军未能胜利,再想到匈奴人在自家封地上的行径,难免有种耻辱的感觉,结果这个感情还没酝酿起来,那人就死了。
“既然死了,就收敛好,给朝廷送去吧,毕竟是一国王子,不能怠慢,另外,着人给王家送个话,就说七日后,我在王府设宴,款待诸位远来的名士,尤其是陈止先生,一定要请过来,我要当面向他请教。”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鲁县的目光顿时就都集中过来了,人人都意识到,鲁王府对陈止一行人的态度,终于清晰了。
只是那位鲁王听了,却忍不住摇头:“这小子,做事还是不干脆,他说七日后,其实还是想拖延,等朝廷的态度,殊不知命令一下,消息传出去,旁人就以为定性了,就不会再观望了,哪里还需要等到七日后?只是比起从前,多少有些长进了。”
鲁王对自己的儿子评价过后,又道:“说起来,朱守和糜军最近都要过来,到时正好一同上宴,这两个一个是江左望族的庶子,一个是勋贵之后,此番来我鲁县,是要各展神通啊。”
他正说着,突然有名仆从过来,在他耳边轻语一句。
“哦?琅琊王来了?怎么现在才告知本王,速速有请!”
就在这鲁县中两王见面的当头,在新汉的北边边境,也有一王,正在发话。
“诸位爱卿,如今我族大胜,有了在这并州立足的根本,但切不可掉以轻心,还要等汉廷那边传来的消息,看看他们朝中到底是要如何应对,才能有所针对。”
说话这人,年龄不小,神色威严,面色苍白,脸上有疲惫之色,但说话的时候意气风发,双眼仿佛能够放光。
他的穿着颇为宽大,衣袍之上隐约能够见龙。
若有新汉朝廷的大臣在这里,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人正是匈奴之主,如今自称北汉王的刘渊。
刘渊其人立于殿中高台之上,看着台阶下方的众人,缓缓说着:“以后的事,还要有劳诸卿,诸将也得将兵马带好,随时准备再战!”
“得令!”
下面的众人齐齐回复。
紧跟着就有一人出列,道:“大单于,那中原朝廷派此次派出十五万大军,大败亏输,说明天命在我,大单于何不祭天祷告,进皇帝位?”
这十五万大军的数字,水分很大,是算上了新汉号称的人马,和后勤人员,但说起来很提劲,听到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刘渊也是精神一震,朝说话那人看去,认出是最近投降的汉臣,不由摇头道:“卿等新入朝中,不知规矩,朝堂之上当称我为王上,大单于之名还是私下里说吧,至于进皇帝位,更是荒谬,我早已上表称臣,为汉廷藩属,护卫北地,如今是朝中有奸佞进谗言,才有这次兵灾,诸位不可因此起了他念。”
台阶下面的,都是匈奴汉国的文武大臣,哪里不清楚刘渊的心思。
这位匈奴之主年前得知朝廷要北讨的消息,心惊胆战之下,得了场大病,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卧床难起,还将诸多王子都给叫到床前,又把几个义子找理由支派出去,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
结果,后来种种消息传来,情况好转,这匈奴之主觉得事有可为,竟是重振精神,病情有所好转了,等到大捷的消息传来,更是一扫病容,精神焕发。
就凭刘渊刚才的那语气,这在场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位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既然正主都装成这样,不愿意说的通透,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很快又有一人出面,从这人的打扮来看,就知是匈奴人,他抱拳捶胸,说着:“王上圣明!但如今上国朝廷局势不明,我等还得多做准备才是,不如传召并州,以正名号。”
刘渊点点头,笑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言也,正该如此,另外,再领我儿东成,领军一万,追杀拓拔部,此等鲜卑小儿,妄图趁火打劫,正要一战将之灭族方可!”
“诺!”
下面就有一人响应。
其他人则纷纷建言,言说今后之事。
一时之间,整个宫殿中充斥着一股蓬勃、奋发的气息,仿佛旭日东升。
众文臣武将与刘渊交谈,说的是接下来要如何应对的实事,一直延续到半夜,君臣都是兴致勃勃,对未来充满希望,散会之时都还恋恋不舍,若不是夜色实在太深,还不会离开。
待得群臣离去,刘渊兴致不减,让人备了酒水,自斟自饮,不时拍腿,满脸笑容:“此战得以大胜!我族当可在河东之地立足,此乃传承之基业也,待得那西蜀、江南等地的几人,都依诺起事,则汉廷首尾难顾,当为子孙王业之始!”
说道兴奋处,他咳嗽两声,面露潮红,片刻消散。
旁边就有宦官劝道:“王上,太医不是说了么,您病体还未痊愈,切记大喜大悲,当清心寡欲,而今操劳一日,该早些安歇才是,不该饮酒。”
“这些不用多说,今日实在开心,是以多饮几杯。”刘渊摆摆手,脸上又浮现出不健康的殷红色,但很快隐没,跟着叹息道,“这次能够成事,我那两个义子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的,他们虽没领军冲杀,但没有他们上下联络,汉廷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复,就是不知道他们几时归来。”战袍染血说感谢“臧5飞点绛唇以紫血有之以为利”的打赏!希望诸位看官,可以帮着宣传一下本书,多多订阅!多谢了!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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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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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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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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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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