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公子?这是哪位?”
听着门外的呼叫声,刘纲满脸的疑惑,转头看向两个新交的朋友。
“刘兄不知道一言公子?”
周延和鲁靖也很意外,似乎觉得刘纲不认识一言公子,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但看他不似作伪。
忽然鲁靖想明白过来,就说道:“也对,那一言退胡,不过是五天之前,刘兄刚才虽未明说,但听你言谈、见你风尘仆仆,当是刚刚抵达开阳县,那就难怪了,不知道一言公子,总该听说过平襄侯吧。”
刘纲登时一愣,然后说道:“平襄侯?这位一言公子,莫非与那平襄侯有关?”
周延笑答道:“一言公子姓姜名义,乃是平襄侯世子,学贯几家,五天之前,有胡族经学大家抵达开阳县,于九安寺论道,其时有名士七人,六人辩驳而不可敌,令胡人嚣张。”话中有淡淡自豪之意。
刘纲顿时明白过来,就问:“那第七人就是这位平襄侯士子?”
“正是,”周延点点头,露出了一抹憧憬之色,然后绘声绘色的说道:“这位周延公子当时可谓一言退敌,令胡人败走,是以得了一言公子之名。”
“还有这等事?”刘纲顿时瞪大了眼睛,感到这件事当真有些传奇色彩了,不由好奇起来,“不知道当时那胡人问的是什么,这位一言公子又是以什么话回应的?”
“这件事,我等也不甚清楚。”周延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鲁靖却道:“其实我倒是听了一个说法,说是此事有些夸大,当时胡人问了些问题不假,但一言公子并不是只说了一句话,双方是有一番争辩的,最后那胡人经学大师不敌,退走之后,之前六人感念一言公子之能,有意推动,加上那位一言公子背后的势力,也是有心推崇这位,这才有了一言传闻。”
“原来是这样。”刘纲也清楚其中门道,知道是一种养望手段,将发生过的事情,进行一定程度的扩大和夸张,营造出更具有戏剧性和传奇性,而那些胡人经学大师,本来就已经败了,即便知道传闻有所夸大,也不好分辨,只能吃个哑巴亏。
这其实是将事情的利益最大化的法子。
周延笑道:“这算不得什么离奇事,本就是常见之举,而且其实夸大不多,因为这事本就是真的,一言公子是真的论败了胡人经学大师,而之前的六名名士,也确确实实不敌,白纸黑字,无从辩驳。”
“这倒是真的。”刘纲听得出来,他新认识的这位友人,对那一言公子很是推崇,所以为其开脱,但刘纲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几人正在说着,就听一阵喧闹从门前闪过,跟着就不少人群行走。
听闻此声,那周延就笑道:“我等也不用在这里说了,还是赶紧出去,监视一番这一言公子的风采吧,我也是三天之前,才刚刚见过,那真是一见难忘啊!”
刘纲就笑道:“既然周兄这么说了,那必须要见一见才行!”
话虽如此,但真想见到这位一言公子,却不是容易的事,等刘纲三人和整个客栈的人一同挤出来,往那街上一看,入目的却是乌压压的人群,摩肩接踵,将整个道路围的水泄不通。
几乎周围的茶肆、酒馆、客栈,所有的人都在拼了命的往外面挤,争相目睹那位公子的真容。
刘纲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人群中挤出来,这还是他们自幼就习练士子剑术、加上吃得好、体格比寻常百姓要强,才能脱出重围,但即便如此,一样是衣衫杂乱,显得狼狈不堪。
但他们也顾不上整理,就朝那街上一看,顿时就见到一辆牛车,两边是体格健壮的护卫,约莫十几人的样子,个个陪着长刀,神色肃穆,脚步稳健,行走之间颇有法度,让人望之生畏,不敢靠的太近。
那牛车的上面,端坐着一名身穿墨绿色衣袍的青年,神态沉凝,剑眉朗目,低头垂首,任凭沿途之人呼喊,他丝毫也不受影响,依旧是神色从容。
“这就是一言公子姜义?”
刘纲一见此人,就觉得颇为意外,他之前听两个新友描述,还以为这位公子怎么也得四十岁许,或者接近四十,但现在一看,却发现此人容貌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人的岁数,怕是和陈兄相当了,没想到就有了偌大名声,来到这里不过几天,就名扬开阳,只看这沿街之人的势头,恐怕传名青州也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啊!”
心中惊叹着,他下意识的就拿车上的姜义和陈止比较起来。
倒是边上的周延和鲁靖没有想这么多,见了这姜义的风光,不由感慨。
一个说:“这才是我辈名士之楷模。”
另一个则道:“希望我等也有这样的一日,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如愿啊。”
待得感慨过后,牛车已经走得远了,因为人群阻隔,三人也不好追着去看,他们看得其实也不是单纯一个一言公子姜义,而是在体会这种氛围,不由都是心生向往和羡慕。
等牛车一走,人群就随之而去,呼啦啦的,很快就让这座酒馆前面的街道清净下来,只是沿途多少都有些杂物痕迹。
众多布衣百姓追随着牛车一路向前,希望能沾染文气,而如刘纲这般的世家子,以及几个各地的名士,则停留在原地,表情各异。
有的满脸敬佩,有的怅然若失,也有愤愤不平的。
当刘纲回到酒馆的时候,就听到边上几桌人的议论声,无不是围绕着那位一言公子在进行的。
“你说这姜义,当真是气度不凡,难怪能降服胡人的经学大师,真个让人佩服。”
“可不是么,可惜当时我未能在场,否则当为之贺!”
“以我观之,这位一言公子,可以称之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吧!”
“这名头太大,天下英才何其多,别的不说,就是那位诸葛公子,恐怕就不在其人之下。”
……
有夸赞之声,就有不忿之言。
刘纲三人上楼之时,就在那楼梯底下的一桌,听到几人说着
“那姜义也是恰逢其会,让他抓住了找个机会,在文会前露脸了。”
“这里面还有许多猫腻啊,否则为何不将与那胡人经学大师的辩论之言公开出来?”
“说起来,那个胡人大师,恐怕也只是寻常,不过在胡人之地作威作福,对了,这人我记得复姓慕容,乃是鲜卑族人。”
“咦?我听说是匈奴人啊,匈奴人前阵子,不还在那南城那边大闹羊家么?据说乃是一匈奴贵族,想要强抢回家省亲的羊家女。”
“这些胡人,毫无礼义廉耻之心啊!”
……
听着这些话,周延登时色变,毫不留情的出声问道:“几位,听你们之言,是对一言公子不服气了?那也不用多说,王家文会在即,诸贤齐至,一言公子肯定也会亲临,到那个时候,你们过去与之论道,就可以分出高下,何必再次饶舌?”
桌上一人顿时起身反责:“你是何人?偷听我等谈话,还出此诳语?”
周延冷笑一声,说道:“在下江东周延。”
“你是周家的人?”那人露出一点顾忌之色,但旋即也是一脸冷笑,“不要仗着家世在此狂言,我公孙启可不吃这一套。”
“我何曾狂言?”周延镇定下来,自若反问,“我且问你,你说那位胡人的经学大师名不副实,那他之前论败了六位名士,总归是做不得假的,你如何解释?莫非几位名士也是名不副实?”
公孙启神色微变,然后笑道:“休得如此多言,那日之情,旁人无从得见,焉知里面没有偏差?再者说来,听你这意思,莫非在你眼中,这姜义为此次文会的第一人?”
此话一说,在场的其他人登时就留神起来。
此时此刻,寻常百姓都跟着牛车,一路相对,追随一言公子之风度,留在酒馆里的很多人,都是自恃身份的名士和世家子,这文无第一的传统,深深的刻印在众人的骨子里,对这个“第一人”的称呼,格外敏感。
就连鲁靖和刘纲都神色微变,前者轻轻一拉周延的衣袖,想要提醒,但周延却已经开口说道:“好一个转进如风,我与你探讨的乃是名实之争,你转脸就曲解我言,莫非是学的纵横家的手段?”
鲁靖一听,稍微安心,知道周延看破了对方伎俩。
没想到周延跟着就笑道:“不过,我也就明确的告诉你,我周延观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次文会有诸多名宿参与,姜公子自然算不得第一人,但以他这般年纪,能与之比肩的,也无第二人想!”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其意何等明确此次文会,姜义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连刘纲都神色微变,低语道:“周兄,话不可说满,再说你也不是姜公子,岂能替他立下这般之言,再说了,天下能人众多……”
他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
“好一个年轻一代第一人,但或许只是中土人中的第一人。”
随后,呼呼啦啦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却是个英武男子,相貌堂堂、身躯伟岸。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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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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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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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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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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