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太守,说的就是陈监正吧?为什么说他口气太大了啊?”
“刚才不还夸赞陈监正么,怎么一转脸,这口风就变了?”
台下的人听着这番话,都是面面相觑,随后越发关注起来。
如此一来,乐起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不顾对面赵远恼怒和愤怒的神色,仿佛自古自的道:“一本法论,在我看来并不意外,但若是这总纲上的其他书,也能写出来,不说写出来,就说在这几年内能写出几本,那也是不得了了,但如今看来,不过是大言不惭!”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赵远眯起眼睛,看着乐起的目光中,已经带有一丝寒芒,“陈兄可以写出法论,自然也能写出其他的,无非是个先后顺序罢了,况且不说其他,单单法论一书,难道不足以证明他的才华?”
但乐起为了洗刷名声,不至于遗臭万年,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现在可是连王衍都不出言阻止自己,或者维护陈止了!
“法论如何,我亦知道,这本书卷确实是难得的精品,单凭这本书,他陈止也能称之为宗师了,但是,所谓宗师,至少也要才德兼备!”乐起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与赵远对视,“试问,如今这陈止,才学是有了,可这德行呢?”
“哦?我陈兄的德行,莫非有所亏欠?”赵远听到这里,迅速冷静下来,当前的不利情况,可以说根源就是他的一时冲动,而起因就是面前的乐起,当下当然是格外警惕。
“德行?”乐起笑了笑,大袖一挥,指了指周围诸人,“诸位,只看今日这本法论和总纲,难道还不明白么?他陈守一分明是不满江都王秉政,有因为和明法大师有嫌隙,不喜佛门,所以挑选在今天,在今时今日,拿出了这么一本书来,想要破坏这佛评大事啊!”
赵远眉毛一皱,就要开口,但冷不防的那江都王这时候问道:“乐大师,你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家了,可不能乱说话,你说这些可以凭证?我与陈止,素未谋面,却也敬重太的才学,他为何会对我不满?”
赵远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知道江都王看似说的是公道话,其实是对陈止有了成见了,因而这话中其实很有引导性。
乐起则拱拱手,随后一脸郑重的道:“其实陈止这个人,我略有所知,诸位当时知道,我和陈止有些冲突,这也没什么,做人当胸怀宽广,是以并不与他计较,但陈止这人却不一样,他这人有些刚愎自用,不喜被人压过,因此当初洛阳诸评,不惜毁了旁人的名声,也要突出自己,赵远赵君,你不也吃了亏么?”
“别说这些没用的!”赵远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凭证不成?你若是想说那次比试丹青,那是我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也和陈兄约定了,以后再比,他人在洛阳期间,先后比过三次,我都是输的心服口服,哪里有什么好说的?倒是你,和那个明法僧,因为一次的矛盾,便处处诋毁陈兄,我可从未听他说过你们的不是!”
乐起也不恼怒,哈哈一笑,一副名士风范:“赵君倒是胸怀宽广,也罢,我就把话说明白吧,他陈止所看重的,无非就是洛阳诸评,诸评是什么?前面也说过了,那是洛阳大家,品评洛阳的书院,从而传名天下,这大家和书院与陈止何干?那真正展现出文章、丹青、音律的,不也都是书院学子么?他们愿意出面,也是看在诸多大家的份上,但最后名声都落到了陈止头上,这正常么?”
最后一句,他看着诸多大家问着,让其中几人皱起了眉头。
江都王则抚须点头,看着有些狼狈的赵远,心里生出了一丝快慰,刚才他可是尴尬不已,差点下不来台,眼下风水轮流转,他也是乐观其成。
边上的五僧的表情,亦有所变化,似放松、似欣慰。
赵远却是怒火横烧,觉得这乐起当真无耻,再看有几个大家似有意动,又觉得这些人真是忘恩负义!
若无陈止穿针引线、没有陈止居中调节、没有陈止筹谋布置,这洛阳大家还在游山玩水呢,那书院学子还在彼此争吵呢,哪里能有现在这样,名士大家名声大振,学子士人亦有所获,整个洛阳的争斗都减少了许多。
更不要说,这些大家也好,学子也罢,最初都还满心不情愿,还以为参加诸评是给陈止面子,等最后得了好处,才知道其中意义。
但这些话,涉及到利益,赵远就算是在糊涂都知道,不能当面说出来,这话一说,大家们下不来台,就要弄巧成拙了。
所以他只能道:“若无陈兄串联,哪里来的诸评?你不要颠倒黑白,要知……”
“这也就罢了,”乐起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也不打算让赵远把话说完,“他把洛阳诸评的名头,都划归到自己的头上,把众人的才华,都算在自己的头上,还不许有人效仿超越,如今只看佛评的架势,就知道要超过诸评了,再看诸位法师之底蕴,也是远超陈止!他心有不忿,这才送来法论,那法论之书必是他绞尽脑汁而写,想要在写一本,和其困难!但啊生恐一本书,还乱不了佛评,因此就定下一计,写下了那本总纲,弄出了好大的阵势,却不知偏偏弄巧成拙了!”
“简直一派胡言!”赵远忍无可忍,上前两步就要抓住乐起,但后者早有准备,快速退后。
他一边退,还一边笑道:“怎么?被我说道痛处了?”
“什么痛处?简直可笑!”赵远眼神冷冽,“陈兄为了一个佛评,绞尽脑汁些法论,这说法简直笑掉大牙,这样的书在何时出现,都要名扬后世,犯得着为了佛评而写?简直本末倒置,你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打压陈兄的名声,我知你的心思,刚才被王公斥责,担心臭名流传,所以不惜要坏了陈兄的名声,也要颠倒黑白,真乃小人行径!你这样的人,过去居然有大家之名号,当真是让人诧异,不解!”
“气急败坏了?恼羞成怒了?”乐起却哈哈大笑,“你这就是心虚了,但你再愤怒、再不甘,也变不出第三本了,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陈止没有可能写出来!”
陈止能不能写出来,乐起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如果今天能借着这个机会,扣陈止一个屎盆子,让他和通典的名声臭了,那不管这部书有多珍贵、有多大价值,那都是后人评说的事了,至少在当代,陈止的名声要有很大的损失,如此以来,他也就不用担心会遗臭万年了。
只是这般作态,却让王衍看不过眼了,这位老人咳嗽一声,警告道:“乐起,适可而止,守一的才华如何,你心知肚明,何必说这般言语。”
乐起心中一凛,但不等他点头受教,江都王就道:“王公说的很有道理,乐起,你说话得讲究凭证,若无凭证,本王也不能听你在这里凭空猜测!”
乐起心中一惊,但细细品味之后,却是明白过来,便重新镇定下来,说道:“郡王、王公,我并非信口胡说,而是有凭证的,这凭证还就在眼前……”说着说着,他指着陈止的两册书,“这两本书不是凭空来的,赵君说是陈止派人给他送来的,诸位请想,如果真的只是送来给他一观,那该是何人负责传送?必然是普通的差役吧,但实际上呢?”他伸手出,指向人群。www.xiumb.com
听到这里,不少人心中一动,再顺着乐起的手指往那边一看,就见了一脸错愕的赵兴,与正在和人交谈的苏辽。
赵远一见这个动作,顿时知道不妙。
乐起看到苏辽正与人交谈,眯起眼睛,他是认得这人的,也知道是陈止的心腹幕僚,所以顺势就道:“那位正在和人说话的人,名叫苏辽,我想诸位不少都认识他吧,之前在洛阳诸评之时,此人曾代陈止出面多次,他本是陈太仆的幕僚,如今为陈止的心腹,试问陈止的心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洛阳?”
众人神色皆变,台下也是一片寂静。
“很显然,这两本书就是苏辽送来的,”乐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却是眉头一皱,看到和苏辽说话的那人递了什么东西给他,随后苏辽就露出了诧异之色,但还是继续道,“只不过是送书给赵君过目,用得到将心腹派来么?诸位都知道,陈太守新晋上任,正是需要左膀右臂的时候,他不将心腹留在身边,却派遣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洛阳所图甚大,其目的何在,不用我在说明白了吧?”
说到这里,他满脸得意,众人则陷入沉思,连台下的人都惊疑不定,隐隐明白过来。
莫非不是那位陈监正,有什么谋划,要故意打压佛评?
赵远却忍不住道:“你还真擅长牵强附会!”
“是不是牵强附会,其实书中已有答案!”乐起指了指远处的总纲,“我刚才惊鸿一瞥,分明看到那书里面所写甚多,甚至还有佛家论,这不是班门弄斧么?总纲上的纲目,如果他陈止真能写出来,那就把所谓佛论卷写出来,让诸位大家品评,看能不能与今日的几位大法师相提并论!但此卷何在?怕是没有吧。”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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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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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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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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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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