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紫嫣,我不会忘记,不会……”
沐沐跳下阁楼慌不择路,脑袋似要炸开般疼,恨不得找块石碑一头撞上去算了,深一脚浅一脚浑浑噩噩冲入坟场,头重脚轻,一脚不稳一头栽在了墓碑上,当场晕死了过去。
远处无臂老妪带着邀月公主急急出了山谷,临行前望了眼坟场,墓地里坟头林立,加之又有白幔做了掩护,少年人无巧不巧的摔在了凹陷里,恰巧躲过了一场劫数。
“月儿走,等回来了再好好找这小子算账”无臂老妪怒喝道。
……
天色渐暗,日落西山下,天边只留下一抹余光,大地一片肃静。
摔倒在坟地里的沐沐,指头尖稍稍的动了动,眉心的双月魂纹闪过一抹流光,若隐若现,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血色,眼眸微微睁开一丝缝隙,挣扎着爬起身子。
“紫嫣,你在哪,在哪……”沐沐喃喃自语,突然脑袋里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谁在用针扎一般,痛的紧咬牙关,太阳穴根根血管暴起,不管不顾额角上的伤势,抓着头狠狠的往地面上磕去,似乎只有疼才能稍减刻骨的痛。
“啊!”一声惊天的惨叫,沐沐忍无可忍的狂叫,额头上的血水伴着冷汗、泥土、草根滚落,举手疯狂敲击脑壳,状若疯魔。
“呀呀,呀呀!”
坟地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躲在土堆后探出脑袋观察着少年,嘴里叫嚷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沐沐哪还顾得上这些,疯疯癫癫,拼命击打着头颅,痛到深处,眼见一块墓碑一头撞上去,双睛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就此昏死了过去。
“呀呀,呀呀!”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呀呀”声,不知言下何意。
……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水声似敲击的节奏,阴暗潮湿的山洞内唯有一盏油灯,风一吹灯火微弱的跳动着,灯芯内不时传来的‘噼啪’声,声音不大却让人不禁开始怀疑,灯何时会灭。
昏暗的灯光,一道衣着褴褛的身影摇晃着出现,她蓬头垢面身上的布衣几乎成了条状,走起路来不停的飘荡,发枯打叉的头发比起鸡窝还不如,脸面深藏在茅草般的乱发里头,只留下一只眼睛,一只无比清澈透亮的瞳孔。
瞳孔黑白分明,像是一道清流在心中流过。有人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只眼却生在了一个比叫花子还不如的人身上,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可信度有多少。xiumb.com
她的手沾满了污渍,至少有段时日未曾洗过,黑乎乎的两只手却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白瓷汤碗,汤碗内浓浓的药汁,发散着淡淡的药香。
山洞极其狭小,除了一盏油灯便是一张石塌,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石塌上躺着一位少年,额头缠着一圈厚实的布条,盖着的被褥早已千疮百孔,棉被里发黑发焦的棉花也能清晰可见,无处不透风,早已失去了棉被的作用。
山洞本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去处,可这里的风不一样,风一刮遍体生寒,沐沐圈着个身子活像个虾米,冻得发紫的嘴唇不停的直打颤。
她走到沐沐石塌边,小心的扶他坐直了身子,沐沐冻得直发抖,她坐在石塌边沿,用身子挡住风口,端起汤匙一口一口喂起了药,探手从怀里取了一方白巾,轻轻插去溢出嘴角的药渍。
别看她衣衫褴褛,这手中白绢却十分讲究,净白面的方巾上绣着一对鸳鸯,两只鸳鸯惬意的在水中嬉戏,活灵活现。
喂了药,她又一摇一晃的走出去,没过一会功夫抱着两团黑糊糊的东西回来,东西似乎很烫她只能用破衣裹着,冲到石塌前将两团东西顺手丢了,双手捻着乱发下的耳垂,烫得直跳脚。
她顾不上烫,掰开了黑糊糊的东西,原来是两个大番薯,番薯黄黄的芯子冒着热气,撕了厚厚的黑皮,取了白瓷汤碗吹凉了半天,又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给了少年。
沐沐在迷迷糊糊间吞咽了点东西,她又找来一个青色的瓦罐,罐子里盛满了清水,喂水的时候,一双眼眸突然睁开,发现有陌生人在旁,惊慌失措下猛地一推。
“哐当”一声响,水罐摔在了地上,好端端的瓦罐四分五裂,里面的清水撒满一地。
她急了又像是在害怕什么,蹲下身子拾起瓦片,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少年,随后默不作声的收拾起碎片。
“不,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沐沐知道对方一片好心,赶紧道歉。
她却充耳不闻,只顾埋着头拾取瓦片,细心而且认真的拾起每一片。
“要不,我来帮你吧!”沐沐跳下了床,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倒向了她。
她倒也是机警扭身抱住了少年,张开嘴“呀呀,呀呀”的一阵乱叫。
“你是哑人,对不起,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她点了点头,搀扶着沐沐站起了身子,手指指向了石塌“呀呀,呀呀”的叫出了声,沐沐灵机一动,道:“你是让我躺回去?”
哑女点了点头,沐沐再次躺回了石塌,看了一眼她,道:“你会不会写字?”
哑女又点了点头,做着手势比划了半天,沐沐瞪着大眼看了半天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摊开手心指了指掌心,道:“要不你把字写在我手上,这样我就能听明白了。”
哑女恍然大悟,赶紧抓起沐沐的手掌,歪歪斜斜的用手指写起了字,似乎她对写字生疏的很,几乎难以辨认。
“你,病,没,好,不,要,下,床,明白了,你让我在床上休息,但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病吗?”
哑女想了想,接着写道:“不,要,想她,头,不,痛。”
沐沐随口喝道,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是思念才使头痛欲裂,想到此处脑海里出现一抹倩影,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刺痛。
哑女看得急了,赶紧在他手中写道:“不,要,想”,写完后紧紧抓着沐沐的手,紧紧的抓住。
“好,好,不想,我不想”沐沐痛的大叫,可越不想越会想,少女模糊的身影不时在脑海中闪现,痛苦无时无刻不在,面露扭曲痛彻心扉。
哑女也是急了,顾不上一个个写字,“呀呀,呀哎呀”的一阵乱叫,沐沐痛的冷汗淋漓,痛苦的狂抓头发,恨不得一根根都拔下来才好。
“啪”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哑女出手狠狠扇了一记,打得沐沐像是醒了,脸颊上留下深深的五指印,不曾褪去。
哑女抓着沐沐的手,紧紧的抓着,指尖写着:“痛不痛。”
清醒过来的沐沐唯有报以苦笑,摇了摇头。
哑女又写道:“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我叫沈沐沐,你可以叫我沐沐,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沐沐问道。
哑女深望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在他手掌中写道:“药谷。”
“药谷,我怎么会来药谷,谁带我来的啊!”
沐沐闻言完全懵了,这里竟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药谷是什么地方?谁带我来得来做什么?刚才害我的人又是谁?我又该怎么出去?脑海里闪现一个又一个问号,一连串的问号。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心底发出无奈的悲鸣。
哑女看着像是疯了的沐沐,皱了皱眉头放开了他的手,向着地洞更深处一摇一晃的走去。
“丫头,在外面磨叽什么,我的饭好了没,你要饿死我啊!”
洞内发出一声苍老的呼声,声音有气无力像是真的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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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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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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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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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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